乱步先生,您为什么抛下大厦里的两人,独自逃离?
乱步先生
包围圈内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就像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宁静。
过了一秒,一分钟或是一个世纪。
位于中心的男人突然发出怒吼:
我不是江户川乱步!
受害人抬起头,微敛的红瞳中是滔天的杀意。
记者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这怎么回事?
哪家的菜鸟人都没认清就叫起来了?
害他们闹了个乌龙。
记者们压抑下心中的埋怨,环顾四周,在窗边的一桌看见狼吞虎咽吃着冷饮的江户川乱步。
哦呀,各位怎么会认错人呢?
始作俑者朝众人一笑,洁白的牙齿熠熠生辉,他的鼻尖上还有一点新鲜的草莓奶油。
你的鼻子。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说。
可缩在袖子里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为什么这家伙吃个东西也能弄得到处都是?
太宰先生真的要和这种人为伍吗!
嗯?我鼻子上有什么吗?
乱步取过桌上的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用指尖蹭了蹭鼻尖的奶油,塞进嘴里。
芥川:
无惨:
被戏耍的记者们总算回过味来。
他们重整士气,蜂拥而至,把小小的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手边没有餐巾纸,所以他拿了对面芥川的那份。
他先慢条斯理地擦擦嘴,然后清清嗓子:
各位,网上的视频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事实上,在发现炸弹后,我第一时间通知我的朋友月彦先生疏散大楼内的人,又麻烦他打电话报警。至于炸弹,也是月彦主动要求代替我拆卸的。你说是吧?
他隔着众人与无惨遥遥相望。
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太开心。
乱步无辜地耸耸肩,叹出口浊气: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我认为,这次爆炸除了本侦探得了脑震荡,没有其他伤亡,本身就是我和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有意或是无意。
那顶不服帖的白帽衬着乱步的话尾悠悠飘落,他脑袋上的那圈绷带暴露无遗。
记者们面面相觑,像是被名侦探流畅的言辞说服了。
都是浸淫媒体界多年的从业人员,谁都知道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没什么好处。
他们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那么,乱步先生,爆炸案的嫌犯有眉目了吗?
乱步搅动冷饮的手停了停,他抬头,祖母绿的眼眸在芥川身上略一停留。
这个嘛
名侦探故意用让人听不清的声音欲言又止。
嗯?乱步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乱步先生
记者们推推搡搡,眼看就要把芥川挤成一片单薄的纸。
这位港黑第一狂犬终于忍无可忍。
只听啪的一声,芥川的披风下钻出无数泛红光的黑鞭。
这些鞭子像是有自主意识,二话不说卷起几个最喋喋不休的记者,粗鲁地撞开门,把碍事的家伙丢了出去。
顿时,哀嚎遍地。
剩余逃过一劫的记者们面色发青,腿脚发软,纷纷自觉离开一米远。
滚出去。
龙之介头也不回地低吼道。
那,那乱步先生,我们下次再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几秒后,仿佛台风过境,大堂内只剩芥川,乱步和无惨三人。
谢谢你啊,芥川君。
芥川抬头,死死盯住面无愧色的江户川乱步。
你利用了我。
所以故意在记者弄错采访对象的时候,跑回来和他搭讪。
乱步一边朝芥川做个鬼脸,一边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几天不见,芥川变聪明了么。怪不得连太宰也对你刮目相看。
沉默。
令人尴尬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乱步似无所觉,仍继续吃着早被他搅成奶昔的巴菲。
太宰先生,真这么说?
乱步郑重其事地点头:当然。
于是,他见证了红晕从芥川的脖子一直爬满整张脸的过程。
这家伙还挺可爱的嘛。
如果能挖角来武侦好像也不错。
乱步的内心再度闪过类似的念头。
那么今天就这样了,芥川君。谢谢你没有置我于死地。
名侦探起身向芥川微微鞠躬,刚戴回头上没多久的帽子又掉了。
这回更惨,刚好沾到桌上的草莓奶油。
嗯,近在咫尺的无惨身上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乱步得意地笑了笑。
如果芥川君需要打听太宰的消息,可以来找我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不必。
说完这句,芥川像躲避瘟疫般忙不迭地起身离去。
乱步注视着他的背影,无声勾唇。
真是个单纯的家伙,你说是吧月彦?
无惨不知何时靠近的。
此时正拿着乱步放在桌上的手机,堂而皇之地看。
你相册里怎么会有别人那么多自拍?
噢,我同事太宰治。办案需要而已。
哼。
无惨神情淡漠地把手机丢回乱步怀里,看他手忙脚乱地接,不禁唇角上挑,嗤之以鼻。
紧接着,他嫌恶地拿起沾染草莓奶油的白帽走向门口。
乱步并没有多加注意,因为他发现手机里太宰的自拍都没了。
名侦探抿了抿唇,这件事是谁做的昭然若揭。
他抬眼,无惨去而复返。
帽子呢?他疑惑地问:该不会
我扔了。
乱步闻言垂着头,刘海遮住他的表情,唯独肩膀的耸动一眼就能看穿。
无惨凝视他,心里暗爽。
任何能打击乱步自尊的事,他都甘之如饴。
片刻,名侦探仰首,笑得花枝乱颤。
一直忘了说,你那件20万的西装也被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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