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殿。
大八卦仪式铺砌的宫殿地面上,天窗的淡辉月光,洒落进来,照亮了太极八卦图。
中间的黑白两极开始旋转画圈形成了一个漩涡。
忽然。
八卦齿轮又钝住,停了下来。
打翻了祭台桌上的一碗血水,血水沾着占卜的百年龟壳,而变得鲜淋淋。
男子一袭道馆玄袍,道然姿气,他身上高不胜寒之感与红尘格格不入的气息凌然而现。
他沉着脑袋仿佛千斤坠,难以抬起:还是不行。已经是第三次了!
没一会儿,隔着屏风端坐在上位喝茶的主,便问:异相之人可找到了。
钱真人叹气:陛下,上次该找到的,您不是已经安排妥当。
属主便是楚宏。
今日,他寝食难安。
楚宏问:阳太傅,终究是楚家肱股之臣,非不能也,不能动。
几十年来,钱真人一直负责观察着楚氏皇族的龙脉与国运。
就在十年前,原本安于磐石的龙脉之气却发生了阻滞。楚家的国运也每年开始下降。
并且一年比一年快。
尤其是几天前,边关六个重镇,遭遇匈奴突袭。一夜之间上万人被屠杀掳掠。
此事震惊了朝廷上下。
尤其是陛下当场派了赵家的一位少将军去镇守。
可那位将军,刚到重镇,天灾降临,泥石流倾斜,当场将他淹没。如此,朝廷便损失了一位年轻将军。
楚宏还得给赵主将军一个解释。
钱真人摇头道:阳家独女,便是明象,她日后的位置有多高,大沥便有朝存之久。只可惜。她非楚家子嗣。皇命所身,却降生异家。迟,唯恐降难,黑星乍现,江山便撼上三撼。
她可是吉星。
自然,但驱灾辟邪,亦解决不了的便是福祸相依祸福同伴。
楚宏重重地放下了茶杯,他的深眸在烛光之中,显得越发诡静。那就让她成为楚家的人,楚家的儿媳。
钱真人早猜想到这个办法,他道:破大沥龙脉的劫星,机会仍只有一半。
这下子连楚宏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道:真人,楚家难道就没有一位能担此大任之人?
钱真人已经再三摇首,他直截了当说:陛下,福祸相依,机来祸亦来,光影相随,宛如天地间一对双生子。实存着又虚也。便是她生她便生,她死她便死。
楚宏越听越惊心,比起前阵子他直接动剑,这次他已经很冷静了。只是重重在茶桌上砸了一下。
他气不顺:什么?那,那另一个岂不是。
钱真人叹气道:是啊。贫道曾说过那龙脉的劫星,便是楚家皇嗣。日后他与阳家独女所产生之关联,必不可少甚至生死相惜。
两者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看似天地对隔,阴阳界限,实则自成一体。
楚宏眼神凌然,血丝逐渐泛起:那当真破不了吗!?那孽障,可能找到他寄生此处?朕会提前。。
钱真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了一杯茶给楚宏。
哪怕楚宏不想喝,没心情,也只能端着。
钱真人见他分走了几分心神,他才道:不能。更不能赶尽杀绝,斩不断的劫星,触之。却适得其反,恐将万劫不复。
那可有其他办法。
只能观察。
朕,知道了。楚宏心里隐隐有些颤抖起来。
第60章 阳清涟的身份
哪个年代总有一段挥之不去的阴影存在, 区区一预言是否真实,仅仅凭一人之语能否全盘断定?可偏生巧合, 钱真人每一段预言几乎成真了。
他不枉费是鬼谷子座下的一位出山弟子。逢乱前必出的真人。
心烦意乱, 则夜间失眠。
皇宫墙瓦遮头,上万人的居住地,天下中代表皇权的象征地。
翌日清晨,罚抄抄到半夜才停下的楚灿成功迟到了。
连带着楚月,不过她是睡懒床迟到的。
楚月急匆匆背着姨娘缝的小书包刚跑到门口, 就撞到了楚夫子。
楚夫子今天的脸色似乎很难看,瞧见她,就直接说罚站。便没有了下文。
楚月也不是没罚过站,可哪次不是因为功课或者回答错误,惹了夫子生气。
可今天夫子的面色非常紧,眼神却不看向自己,好像在履行平常罚她义务,却没有从前对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奇怪了,父皇是不是对夫子说了什么?
楚月还是老样子, 待在了红柱边,背倚靠望着天空。
像往常下课后。
几个学子对她指指点点的:你看, 她迟到了,这次直接被罚站了。
近日夫子似乎有点严格了。
好像是,自从陛下来了,楚夫子似乎更加严厉了。。
好在我们受的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反正依旧受重视的人, 还不是阳清涟。
我就纳闷了,父皇为何如此看重她?一位皇子发出了疑问可惜无人解答。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发现楚夫子有什么变化。
不过既然下课了,她是不是可以提前偷跑回贤淑殿?昨晚都没回去了,姨娘肯定要问了。
楚月想的时候,身体更加反应迅速,她侧身就要跑了。
忽然前面陆陆续续几个人趁机拉了她一把,顺便将她围住,一路推搡直接推到远离学堂门口。
连楚荆出来时,几乎是习惯去寻楚月,却发现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他无语道:这孩子,竟然自己先偷偷跑回去了。
说罢,楚荆想起昨天,他和母妃单独相处时,母妃说了他小时候的囧事,还有他曾经抓周礼,一直抓着父皇的玉佩不放的事情。
母妃像从前那般,帮他掏耳朵。哄。哄他。越想楚荆的耳根子越红。
他背着书包,直接往贤淑殿走去了,向来沉稳自持,今日一改往常,他迫不及待,带着雀跃的脚步。
而被堵在附近的楚月,看着楚蒙还有他们三个狗腿子。
她忍不住蹙眉道:老五,你又想干什么?
楚蒙恶狠狠盯着她,那眼神巴不得刺她一样:老五?平常看你在老三面前喊三哥三哥的,怎么我也是你兄长,怎么就不喊了?
楚月看见他被打的像猪头的脸,虽然消肿了颗淤青还在。
她自然脑补到楚蒙被揍的找娘的情景,便忍不住憋了笑:三哥等一下就要找我。
楚蒙听到楚荆的名字,果然忌惮后退一步,不过他今天似乎很有自信:找你?想得美?
这下子轮到楚月懵逼了。
老五该不会。
下刻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
楚蒙满脸阴沉地看着她:我和老三的仇,可以随便消除。但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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