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这些玩意解决掉。顾妄生再次让士兵去执行指令,这会儿他们跑得可勤了,尤其那几个被判断体内有虫的士兵,在屠杀与焚烧战俘时比其他人更为卖力。
唉。元钲叹了口气,脸上的忧虑不曾减退半分。
他知道此次屠城的原因,士兵们也会知道,但是其他人呢?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传言,又有谁能理解将军的苦?
想这么多作甚。顾妄生知晓对方心里在瞎想着什么乱七杂八的事情,大手按住人发顶轻轻往下压了压,想要站在人前,就要有站在人前的气魄。乱世中的功与过,谁又能说清。不过骂名罢了,我担得起。
第37章 无畏的战士
那几名得知真相的士兵在军中把事情宣扬开去,引起一片哗然,以致于顾妄生来解释的时候,其他人早已有心理准备。
屠城之事不再令士兵们心怀悲悯,反而在这些解决战俘时,他们纷纷采用剜心剖脑的方式,特意去围观这些诡异的虫子后才焚烧尸体。
这一举措虽然更显残暴与麻烦,却让顾妄生下令屠城的理由更使士兵信服。尤其得知同伴也被种蛊后,他们的愤怒可不下于刚刚得知的顾妄生。
然而,仇算报了,但同伴的蛊该如何处理?
经历过短暂且高涨的报复情绪后,这支精锐的大军一时陷入了极其低落的状态中,尤其在是大营的伤兵那边,低迷的氛围无限蔓延。
而穆司彦此时正在顾妄生的营帐中,与顾妄生、元钲以及傅迩四人一同对蛊虫之事展开探讨。
我猜对方是用城外的士兵作为弃子,以划伤我军为目的去战斗,所以在对战时候,我才没有感觉到他们杀意。假意投降后,对方把藏有幼虫的百姓留在城内当战俘,以这种让人放松警惕的方式接近我们,方便把幼虫送到受伤士兵的体内。至于如何对付在战役中没有受伤之人,他们可能还有其他后手,只是我们现在未尝得知。
穆司彦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断,虽然我们已把傀儡百姓解决,但我觉得幕后之人可能在附近,以便观察此次种蛊的情况,及随时控制傀儡们的言行。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找出方法,去解决这些被种在人体的蛊虫,不知它们何时会控制住一个人的心神。傅迩担忧地看了看元钲。
而且排查被种了蛊的人也十分耗时。这项工作只有穆司彦能做,虽然损耗的是精神力,不需要动用神力,但探查数万大军的情况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吃力的。
思及此,穆司彦不禁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我此前探查过的几人里,他们体内蛊虫所在的位置不一样,大抵因为进入时候的伤口所在位置不一致吧。像元先生这样在脸颊边的,已经在颈侧大动脉附近,至于其他士兵体内的,有是还在手臂,有是则在腰侧。我猜它们的路线应该是先到心脏,再攀上大脑。但这么半天过去,元先生体内的蛊虫尚且停留在颈侧,大抵走完路程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日后被虫子爬上了大脑,他们就真的没救了吗?顾妄生神色紧绷,倒把穆司彦此前提出的可能性又询问了一遍。
现在的情况尚且无解,真成了他人的傀儡怕是更难。对这个情况,穆司彦不敢妄加定夺。
闻言,帐内几人蓦地同时沉默起来,陷入一种颇为沉重的悲哀氛围中。半晌,傅迩表示受不了这气氛,迈步出了营帐。
我再去给大伙儿探查下情况,顺便找找有没有可行的办法吧。穆司彦决定把时间留给这两人,便随着傅迩离开。
顾大哥,如果我不是我了,你亲手了结我好不好?没有外人在,元钲又换回那个亲昵的称呼。
不,会有解决方法的,会有的顾妄生偏开头,不与这人对视,只喃喃自语道。
你我都知这是奢望罢了。元钲摇了摇头,正如方才面对整个城池的百姓,我们根本也不考虑他们有获救的可能。
那不一样。顾妄生反驳道,不想留着他们是恐防异变事故徒生,怎可与我方士兵相提并论。想起幕后之人让自己亲如手足的将士们经受如此诡事,顾妄生只觉把作为工具之一的战俘尽数屠杀了都难消心头之怒。
这些人虽然无辜,但也可恨!
不说这个了。顾大哥,之前说待战乱平定,你便带我去南下游玩,可还记得?元钲擦了擦泛红的眼角,换了个话题。
当然记得。
这两人在营帐内从追忆往事到展望未来,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尽。而穆司彦在筛查了一批受伤士兵后,几近可以直接判断在这场战役中受了伤的人都被种下了蛊虫。
按照此前的情况推算,这中蛊之人虽无太大的杀伤力,但胜在难防,而且这个虫子的繁殖速度,似乎特别快。
探查了几轮,穆司彦觉得心神有些疲惫,便收回神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这些士兵说明情况。
穆兄弟,有啥事不妨直言,咱们都不是胆小之流。被穆司彦查探的士兵注意到前者的神情,心底大抵有数,他们纷纷叫唤起来。
哎,不就是体内有那些该死的虫子吗,有啥大不了的。想要老子做它们的傀儡载体,做梦!
就是,老子宁愿把自己砍了也绝不沦为工具,呸!
穆兄弟,你无须有心理负担。要不是你,我们连如何失去自我,如何沦为他人所用的缘由都不知道。
听着士兵们的话,穆司彦最终还是决定把情况向他们全盘托出。毕竟对方都是能进行独立思考的人,没有必要为了片刻的心理安慰而隐瞒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有些人的虫子还在胳膊和大腿,那把它们砍掉会不会能阻止虫子继续深入?有人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别傻了,在这世道缺胳膊少腿的又能有多少活头,倒不如痛痛快快把自己解决了。
不行,我得向顾帅申请,今晚必须给大伙儿加餐,吃饱喝足好上路啊!
好主意啊老欧!
唉,不知我老家的妻儿往后该如何是好,只盼战事平复后他们能再过得好些。
我得跟大蹶子打声招呼,回头要告诉我老爹,我是体面地在战场牺牲的,才不要让他知道是这种窝囊憋屈的原因,丢脸啊。
听着耳边充满活力的讨论声,似乎他们要面对的困境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穆司彦扯了扯嘴角想露出笑容,心底却泛起一片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同情、敬佩还是苦涩,反正心里头闷闷的,实在没办法像这些还能自我调侃的战士般打趣起来。
约莫三分之二大军的数量,若不处理,大抵两三天后便是敌人;若要处理,都是平日一同浴血而战的伙伴,又让人如何能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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