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輕兩個箭步上來,趕緊向陳諾叩拜:「陳大哥!」
陳諾喝退趙雪,孫輕拉起雷公,笑道:「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陳大哥,我的恩公!你怎麼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了?」
雷公驚呼一聲,嘟囔道:「誰叫他一直要討要什麼顏良,你不是說袁紹是你陳大哥的敵人麼?我難道放走你大哥的敵人?」
陳諾一聽,看來孫輕是不知道他已經轉投袁紹的事情,所以才鬧了這麼多誤會。看來不把事情說清楚,誤會就沒法解開了。
孫輕聽陳諾把事情前後一說,一拍腦門,說道:「啊呀,我還以為陳大哥一直在韓馥軍中,而韓馥又跟袁紹是死敵,我還想著此來為陳大哥你出口惡氣,所以就抓了顏良。這麼看來,是我們魯莽了。」
陳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兩句,又問道:「你不是應該在石邑幫助張大帥對付公孫瓚的麼,怎麼會突然到了這裡?」
孫輕說道:「大哥不知。自大哥走後,我軍與公孫瓚數戰下來,互有損傷,那公孫瓚也不知為何,突然派人送來重禮,想要跟我黑山和解。張大帥他是剛剛接手黑山,內部仍有許多事情要他處理,加上又損失許多兄弟,知道一時拿公孫瓚沒有辦法,只好從長計議,也就答應了各自罷兵的要求。」
陳諾眉頭微微一皺:「公孫瓚退兵,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他可能因為我們上次打擾了他,便覺得吃了虧,聽說他還因此數次派人責難於韓使君。看來,他是覬覦冀州之心不死啊。」
孫輕點頭道:「公孫瓚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那時想到黑山既然暫時沒有危險了,我也就可以過來看看陳大哥你了。說來,我當時還不知道陳大哥你已不在韓馥這裡,我還想著袁紹的人突然出現在冀州附近,會對陳大哥你不利,於是與雷帥商議著先截了袁紹的人馬,捉了他們的將軍,以好作為見面禮。只沒有想到我差點因此犯了大錯,還請陳大哥贖罪!」
陳諾趕忙拉起他,安慰了他兩句。
既然解釋清楚了,孫輕也立即讓人放了顏良,又安排了宴席。
在席上,陳諾為顏良他們解釋了誤會。至於顏良敗走武城的事情,陳諾也不好再提起,只是說道:「我們在這裡也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候了,只怕趙浮他們早趕在前面到了冀州城了,也不知道冀州情況如何了?我看我們也不能再耽擱時日,得趕緊動身了。」
孫輕在席上表示,他願意帶上他的人馬追隨陳諾去冀州。至於雷公,他跟孫輕同在張大帥帳下為帥,兩人平時關係很好,所以也願意同往。
陳諾當然十分感謝,有了他們,那麼說服韓馥的砝碼自然倍增了。
黑山這次來了七八千人,加上顏良的散卒六七百,也就上路了。雖然緊趕慢趕,到底讓趙浮、程奐他們的軍隊趕在前面,入了冀州城。
為了不引起韓馥的反感,陳諾將軍隊駐紮在城外幾十里處,一時沒有冒進。
倒是城內的趙浮、程奐一面在冀州布防,一面不斷派出人馬查探陳諾他們的消息。這日,趙浮跟程奐正商議著軍務,突然有人報說城外駐紮的袁軍有了新的東向。說是有支五六十人的車隊從營地出來,沿著官道,一路直奔冀州城而來,問該如何處理。
不用說,這一定是袁家派出的使者車隊了。
趙浮手拍木案,喝道:「袁紹他還做著春秋大夢呢,他以為他只要派出一兩個使者就能說動韓使君讓出冀州!他當我們這些人都死絕了嗎?哼,他既然不自量力,那也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趙浮說著,臉上露出凶光,看來是準備下達格殺的命令了。
「慢著!」
程奐嘿嘿一笑:「我聽說這次前來談判的使者是陳諾,他這人可鬼著呢,他若是沒有萬全準備,也絕不會來。他既然來了,也一定防著我們這一手。到時候事情鬧大了,被他們抓住了把柄,韓使君也不能不出面解決,那我們想阻撓都來不及了。」
趙浮一楞,眼睛一瞪:「那你的意思是就這樣看著他們入我冀州城?」
程奐搖了搖頭,嘿嘿一笑:「我們明火執仗的跟陳諾他們鬧起來,我看非是明智之舉,就算阻擋了他們進城,也未必能辦成事情。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順了他們的意思……」
「嗯?」
趙浮不解的看向程奐,程奐湊上前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趙浮一聽,眼前一亮,暗暗點了點頭,果然毒計。讓那個卒子上來,對他如此如此說了。
那卒子聽了後,立即明白,也就下去準備了。
在通往冀州城的官道上,一支車隊緩緩的向前行駛,眼看再走個五六里,也就到達冀州城了。
車隊中間有個官轎,轎子有門,三面有轎窗,都用帷幕遮掩著。
車隊前有一隊騎兵開路,後面有押運車廂的步兵,總共不過五六十人,打的是袁家旗號。
沒錯!目標出現!
在車隊轉彎的時候,官轎嘎吱一聲,車輪突然陷入泥潭,轎身前傾,馬不能前。幾乎就在同時,刷刷刷,從兩邊黑壓壓的叢林中射出如飛蝗一般的箭矢,頃刻間,全都落在了轎身上。官轎頓時被蝗箭射成了刺蝟。
喊殺聲頓起,殺出來許多蒙面之人,他們手執利器,沖向他們唯一的目標——官轎!
而保護在官轎前後的士兵,在突然的變故面前,絕對沒有做任何的留戀,遇強敵即散。
這些士兵逃走,那些蒙面之人也就不費吹灰之力,殺到了轎邊。
一人小心的掀起轎簾,往轎內望去,以確認他們的目標被擊殺。
但片刻後,他倒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收回,隨即疑惑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跟著看去,轎內除了放著一個身穿官服的稻草人,什麼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城內,當趙浮、程奐二人聽到這個消息,也都是面面相覷,後背脊樑上都是冒著冷汗。
趙浮一拍案:「陳諾他不在轎中,那他在哪裡?」
程奐也是疑惑不堪,是啊,陳諾會在哪裡?
就在他們猜疑陳諾時,他們也萬萬不會想到,此刻冀州城州牧府上,韓馥房間內會闖入兩個不速之客。
韓馥先前一刻還在埋頭研究著金石,但突然房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了進來:「大人,你要的茶點來了。」
韓馥還奇怪他並沒有叫什麼茶點啊,他頭也不抬的揮了揮手:「出去,出去!」
沒有聽到來人恭敬的回應,反而是咿呀一聲,屋內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門被人關閉了。
韓馥皺了皺眉,有點震怒的抬起頭來,只見前後走進來兩個人。
韓馥一時沒有看清楚,但事覺蹊蹺,趕快提高了嗓門,喝道:「大膽!誰讓你們關門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將茶點放下,突然抬起頭來,嬉笑的看向韓馥,朝韓馥一眨眼,叫了聲:「韓使君,別來無恙啊!」
韓馥一楞,眼睛都瞪直了,手上一哆嗦,差點將金石丟在了地上:「你,你是陳諾!」
那人嘿嘿一笑,點了點頭,表示對韓馥的記性較為滿意。他身子一讓,後面又出來一位人物,他抬起頭來,同樣喊了聲韓使君。
「孫輕!」
孫輕得意的應了一聲:「大人還記得我?」
韓馥皺著眉頭,看看他們全身上下奇怪的裝束,也即明白他們是扮了他府上的家兵混進來的。
先前一刻也許並沒有想起什麼,但韓馥突然想到陳諾和孫輕都已經是他的敵對勢力,他也就不覺的緊了緊身子,頭額上頓時虛汗直冒:「你們,你們怎麼來了?突然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