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那些有怨隙者,乾脆賣瘋到底,拔出刀來,跟對方大呼小叫著比劃了起來。雖一時沒有動手,卻是聲音越嚷越大了,乾脆比起了嗓門。
那坐在上面的張楊到底有些酒量,腦袋還算清醒,看著部下們鬧了起來,隨口罵了兩句,倒是並不放在心上,時不時的還要勸上陳諾兩盞酒,怕陳諾沒有喝好。陳諾瞥眼看張楊如此坦然,也就陪著笑臉,跟他一盞盞把將了下去。而站在陳諾身後的典韋,則是時不時的撐目而視,虎視眈眈的冷眼瞧著這些醉漢。
「嗖!」
也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突然甩出了一隻鴨腿,徑直朝著陳諾飛了過來。陳諾時剛剛捧起酒盞,突然就感到不對勁,趕緊身子一歪,向旁邊讓開。倒是典韋眼疾手快,鴨腿未至,悶哼一聲,手一揮,已將其抓在了手心。
典韋先前還不知是何兇器,方才撐開一對牛眼憤怒的瞧視著,及至發現是一隻鴨腿,眼睛裡霎時間就噴火了。可惡!這是誰,是誰!他眼睛掃視了眾人一眼,那些人雖未注意,但片刻間就被典韋憤怒的氣場給吸引了過去。這些本來醉酒者,皆都清醒了過來,被典韋虎視眈眈的瞧在眼裡,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倒是一個個已嚇得噤若寒蟬了。
典韋身量不小,且軀體粗壯,如鐵塔一般的人物。他不怒時本來就顯得很是醜惡了,及至他發氣怒來,雙眼瞪起如噴火,誰人不怕?
倒是對面一人突然哈哈一笑,醉眼相睨,看了典韋良久,這才發現不對勁。咦了一聲,方才知道是鴨腿失了準頭,扔錯人了,趕緊連呼:「錯了錯了!」
典韋鼻子一哼,哪裡跟他理論這些,啪的將手中鴨腿往那人腦門上一砸。典韋準頭十足,那人啊喲一聲,當即撫著頭額大叫了一聲。聲未歇,典韋猛虎一般身姿已然飄然而至,一隻手揪住他衣襟,一隻手則按在他面門上使勁按捺著。那人害怕得大叫起來,頃刻只覺臉上滑膩膩的,很是噁心,就知道是被他滿手的咸鴨腿的油漬給塗污的。
他努力睜開雙眼,想要辯論,或者求饒,不想雙眼被鹽鹹得止不住熱淚盈眶,嘩嘩的直流。想這位平生征戰沙場的將軍今日出了這般醜態,實在是奇恥大辱啊。想要對那些看到的兄弟說聲俺沒哭,可惜眼睛就是不給爭氣,巴拉巴拉的直流淚。
賊廝還敢哭!典韋平生最瞧不起這種人,悶哼一聲,又即操起一隻巴掌大手,哐哐的接連在他臉盆上甩了兩個巴子。直打得那人滿嘴吐血,門牙也給打下了兩顆。
典韋本來對於進入野王城一直擔著心,就害怕這些人心懷不軌,對他主公不利,故而神經一直緊繃著。為此,他酒也不敢喝,飯也不敢多吃,甚至連雙眼也不敢輕易丟開。現在倒好,他們竟然敢以『飛腿』來襲,分明是蔑視他家主公。典韋神經本來就緊張,這時更加認定此人心懷叵測,是要害他家主公的,所以有必要先發制人。
既然都動手了,就不怕將對手打殘。典韋甩了那人兩巴掌,又操起拳頭,還想要那人嘗嘗拳頭的厲害。但幸好被陳諾及時制止住,這才沒有將事態進一步惡化下去。
旁邊那些半醉半醒的將領一見,也都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傢伙打起人來簡直是要人老命啊!那些不忿的,當即是啪啪的推案站起,欲要刀兵相見了。這些人雖然一時不敢上前,好歹有旁人壯膽,也好遠遠罵戰。再加上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門外護衛的注意,很快就聚攏了一批士卒,只是將軍張楊一時沒有下命令,他們也不好隨便闖入。
眼看局面被攪得一團糟,陳諾是苦哉了!心知怪不得典韋,典韋就是這脾氣,更何況,他是為自己才出的手。但若是因為這事跟張楊鬧翻了,那對他此來宛洛的布局就完全打亂了,而這關鍵的一步是決不能有問題的。再說,他此次入城才帶了十幾個人,在張楊地盤上鬧僵,這不是自找苦吃嗎?若鬧大了,輕易還出得了城?
陳諾眉頭一皺,看來此事只得從權處理了。趕緊是對著典韋呵斥一通,說他不該如此魯莽行事,又要將典韋交給張楊處置,任由張楊是剮是殺。張楊的那幫部下起先還想藉口刁難陳諾一番,但看陳諾如此討饒,好話說盡,又且對於典韋絲毫沒有回護之意,倒是堵得那些人沒有二話了,只能是靜觀著張楊,看他們的將軍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