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旁邊張繡立即說道:「胡車兒,你又是怎麼會在他帳中的?」
胡車兒聽他如此一問,眉頭微微起皺,卻是被他問住了:「對呀,我是怎麼會在李傕軍中呢?」他拍了拍腦袋,努力回想,只記得自己醒來時就是在李傕帳中的,至於如何進入的,卻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旁邊二張互望一眼,心裡都似猜到了些什麼。那張濟走上前兩步,說道:「車兒,那你可還記得你昨晚上都做了些什麼?」
「昨晚上?昨晚上?」
胡車兒頭疼欲裂,腦袋空白,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昨晚上會發生什麼?記得昨晚上睡前跟那張縣令的小妾在榻上努力耕耘來著,可這之後呢?好像自己憑空就出現在了李傕的大帳之中來著,中間一點過度也是沒有。那麼,在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胡車兒額頭上汗珠直滾,一時卻也答不上話來。
二張兩人對了一眼,心裏面都是一沉,看來這胡車兒是傻了。
胡車兒扯去紛亂的思緒,又即想到重點上來,趕緊說道:「不,車兒一時想不起來了。不過,二位將軍,現下的情況的確很是緊急,二位將軍還是趕快安排下去,免得被李傕那廝偷襲了我軍大營……」
張繡立即問道:「既然車兒你左一句李傕襲營,右一句李傕襲營,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當時的仔細情況嗎?」
想來這事不說清楚二張也是不會相信他,胡車兒連忙點頭,說道:「是這樣的……車兒先前醒來的時候,便發現不對勁。我當時睡的大帳根本沒有之前睡的寬大,便是被褥也是比原來的薄了好些,最關鍵的是車兒發生身邊沒有了那張氏小妾。當時我道自己怎麼會在這個陌生地方,只剛剛想要起來看看,突然帳外傳來了兩聲急促的慘叫。」
「這兩聲慘叫聲音雖小,卻在靜夜裡鑽入我耳中,聽來卻很是滲人,弄得人頭皮都不由的發麻。這兩聲後,我整個人也立即驚醒過來,還想要翻身查看,殊不知慘叫聲剛過,便有一道紅色身影如風一般的轉了進來,車兒我當時甚至來不及反應,那個紅色身影便已然定住了,立在我的身前。」
「車兒這時才看到,進來的卻是個陌生的紅衣女子。那紅衣女子一進來就對我說,讓我不要亂動,她是來救我的。車兒當時不明所以,正欲詢問,這才發現肩膀被她輕輕一提,身子遽然一起,車兒甚至來不及反抗,就被她帶了出來,丟在了黑暗的帳篷後面。只車兒還想要問她怎麼回事,她又突然間閃到了黑暗之中,把車兒丟在了當地。車兒當時正欲走開,突然聽到那身後大帳中有人說話,一聽這才發現自己已然身在李傕帳中……」
二張聽到這裡,都是一愣。
張繡問道:「如此說來,難道昨晚上胡車兒你不見了,卻是被李傕那廝派人給劫去的?可那紅衣女子又是什麼人,她為什麼要救你?」
張濟眉頭一拉,說道:「先別說話,讓胡車兒把話繼續說下去。」
張繡閉嘴,胡車兒立即接著道:「當時,帳中似乎有許多的人,只聽一人說道,『將軍,既然抓了胡車兒那小子,咱們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張濟質問,卻還自己裝起病來,授人以短?這不是更讓張濟那廝囂張嗎?』又一人冷笑道,『你傻呀,有你這麼做的麼?想來張濟既然派出刺客了,那就決意與咱們鬧翻了,他此時就是在等著好消息呢,咱們怎能讓他失望!想來如果讓張濟他知道了我們抓了他派出的刺客,那豈不是打草驚蛇?而一旦張濟知道他們的行刺計劃失敗了,也必驚懼,勢必要直接鬧翻。而李將軍此時突然宣布他受了重傷,就是要迷惑張濟,好讓張濟以為奸計得逞。如此一來,他張濟也就不將咱們李將軍放在眼裡,也必很跟著掉以輕心,是可誅殺也……』」
「等等!」
胡車兒的話雖然複述得很是完整,但讓二張聽來卻是疑惑更甚,那張繡首先受不了,趕緊打斷胡車兒的話,問他:「車兒,這是他們的原話麼?他這話什麼意思?他說我們派出刺客刺殺他?這又是怎麼回事?」
張繡看著張濟,張濟更是無可奈何的皺起眉頭。這事情也太過蹊蹺了,他沒怪罪李傕將他愛將劫入他營中,對方反而栽贓起他來了,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紕漏,怎麼會讓李傕誤會至此?
張濟趕緊又按了按手,示意張繡不許再插話,讓胡車兒繼續說下去。
胡車兒此時腦袋倒是很清楚,將聽到的話一字不落的繼續轉述出來:「是!當時這人話音剛剛落下,他人都是紛紛附和,又有一人說道,『既然這件事情李將軍你不想將他擺到明面上來解決,大概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不知將軍有何妙計,準備如何對付他們?』這人話一說完,帳內倒是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一人大笑了起來,說道,『如何打算?想來他張濟尚且沉寂在成功的喜悅里,他此刻得到我被刺重傷的消息不知有多高興呢,只他此刻不行動,也不知他是準備等著我重亡的消息傳出來後再動手呢,還是迫不及待的正準備著?不過,我想張濟他礙於我部兵力的強大,他們是一時不敢動手,勢必要看看風頭。他既然想等,那就讓他等去好了,不過我可沒這個耐心。有所謂先下手為強,他不出手,也只好我先出手了。本來,我是準備等拿下偃師後再行解決張濟這小子的,既然他迫不及待,那好,就讓我先解決了他,再收兵對付陳諾!傳我命令,令!三軍連夜做好準備,準備隨時跟隨本將軍夜襲張濟大營,務必要將其一舉潰滅,以洗前恥!』……」
胡車兒將話轉述完,看向二張,那二張中張繡早已經對李傕『大言不慚』的話語破口大罵,進行口誅了。那張濟眉頭皺得拉不開,他看了胡車兒一眼,確定胡車兒此刻是清醒不過,好像也並非是胡說,又即問道:「想來那李傕大營之中守衛不少,車兒你能夠有幸聽得這等機密已經很是難得了,只不過車兒你又是如何從他大營之中逃了出來,這隻怕……車兒你也別怪本將軍說話難聽,只怕憑藉車兒你的一身本事,要想從容脫困也未必那麼簡單。」
胡車兒趕緊說道:「是!將軍說得對,當時李傕大營之中來往守衛森嚴,車兒要想從李傕中軍大營那邊出來,只怕沒有走幾步就會被守兵發現。只胡車兒能有幸從李傕大營之中逃出來,卻是得了那個紅衣女子。當時車兒我聽了好些時候,情緒激動,便是想要衝出來和他們大打一場。只恰時有巡邏士兵經過,差點就要撞上,幸得那個紅衣女子及時出現,並帶了車兒我逃出了李傕大營……」
「又是紅衣女子?」
張濟問他:「出來的時候你就沒有問她是何人,她為什麼要救你嗎?」
胡車兒聽來,連忙說道:「車兒問過了,只是她說,她讓我只用知道她是在幫我就行,別的不需多問。然後就突然一轉身走了,我還要問她,她卻提醒我趕緊將聽到的話傳回來,不然張將軍你可能就有麻煩了。我當時聽了她的話,聯繫到營中所聞,自然不敢怠慢,也就一路跑了回來。只可惜半途沒有馬匹可乘,方才這時才到。至於車兒先前莽撞之舉,實在是因為心裡著急,也顧不了那麼多,方才沒頭沒腦的闖了進來。只沒想到會將全營弄得一團糟,實非車兒本意,還望將軍恕罪則個。不過,不管怎樣,還請將軍你一定要聽車兒的,李傕他們很可能隨時殺到,將軍你不可不防啊!」
話到這裡,二張也是沉默了一時。
張繡首先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太過迷糊了,這李傕為什麼突然說我們派人刺殺他,而那個陌生的紅衣女子又為什麼要故意將胡車兒帶到李傕的中軍大帳,讓胡車兒你聽了那些話,她的目的到底何在?叔父,我看此事其中乖巧太多,可不能因為一著不慎,成了他人棋子。」
張濟心裡一驚,抬眼去看胡車兒,沉吟道:「可車兒畢竟是在李傕帳中發現的,又是為紅衣女子所救,如果紅衣女子要害車兒的話,自然不用她來出手李傕自可對付他。看來,這件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濟想到這裡,立即轉過身來,向帳外喝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