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过很多的山,游过很多的河,走过很多的路,见过很多的风景,用心丈量这个世界。
程湛兮的声音如流水不疾不徐,娓娓道来,郁清棠每个字都听得很认真。
月亮升到中天,银辉洒满大地,给院子里的竹林镀上一层皎洁,竹影摇动着月光。
郁清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醒神。
程湛兮拥着她滑进被窝里,说:睡吧,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郁清棠脑袋往她肩膀上一歪,连声哼唧都没有,睡了过去。
程湛兮将她脸上的秀发拨至耳后,良久,低头抿住了她柔软的唇。
双唇轻贴,停留了几秒钟,她缓缓退开,退至三公分远,忍不住又上前,亲了又亲,细细地啄吻。
郁清棠眉目平和,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衣摆,睡得香甜。
程湛兮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关灭了灯。
她重新躺回被窝里,郁清棠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热气,自发地贴了上来。薄薄的睡衣阻隔不了清晰的曲线,程湛兮只能君子地避开圆软处,深呼吸,让自己静下心,慢慢地艰难入睡。
冬天的生物钟比平时晚些,闹钟是早就关了的,郁清棠一觉醒过来,阳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在书桌投下不算特别明亮的光斑。
郁清棠想拿手机看时间,指尖却触到一片滑腻绵软。
她指尖轻移,仔细感受了一番,耳根顿时一热,在被窝里摸索着将程湛兮卷起的睡衣衣摆拉下来,同时偏头看向熟睡的程湛兮。
昨晚她睡前是枕在程湛兮臂弯的,程湛兮平躺。现在却变成她的手放在程湛兮的上,而程湛兮侧对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腰间。
郁清棠想不通她们俩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索性不想了。
她起床洗漱,心情格外地美好。
她昨晚应该是做了一个美梦,虽然她不记得具体梦见什么,但第二天睁眼上扬的心情让她确定了这件事。
程湛兮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郁清棠下楼吃了早餐又上来,她还没醒,而书桌和床前的大部分地面都亮起来,郁清棠拉上了窗帘,带上房门,屋子里重新归于昏暗适合睡觉的环境。
方文姣带外公散步回来,看见在客厅看书的郁清棠,左右看了两圈,问道:小程走了?
郁清棠说:她还在睡。
方文姣道:粥还热着吧?
郁清棠回:热着,待会我再给她炒个小菜。
方文姣应声:那就好。
郁清棠给二老打开了电视机,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边看书边晒太阳。
她仰头看看二楼房间,窗帘紧闭,扬唇笑笑。
程湛兮闭着眼,手在身边摸了摸,只摸到陌生的冰凉,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但她依旧在笑,睁开了眼睛。
先看时间,上午十点半。
这么晚,郁清棠应该先起了。
程湛兮起床下地,先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一路漫伸出光点,照亮了整个房间。程湛兮站定在原地,指尖点上自己的唇瓣,回味着什么似的,眼角眉梢涌上几分藏不住的欢喜,捎带两分羞怯。
程湛兮疾走几步到了门边,一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行至下楼的楼梯口,她忽然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睡衣,又摸了摸尚未梳洗的脸,懊恼地咬唇回房。
方文姣听见上边的脚步声,朝楼梯的方向瞧了眼,却不见有人下来。
程湛兮仔仔细细地刷牙洗脸,穿上来时的衣物,卡其色大衣,白色铅笔裤,从楼梯下来,和客厅的二老打招呼:外公外婆中午好。
二老都笑笑。
程湛兮问:郁清棠呢?
方文姣道:默默在外面。
程湛兮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恢复如常,说:我去找她。
如果程湛兮在喜欢上郁清棠之前就知道她是默默,说不定她们俩真的变姐妹花。既然她已经喜欢上她,管她是默默还是沉沉,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至于心里别扭,别扭过这一阵就好了。
何况她们俩昨晚
程湛兮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抻了抻大衣衣摆,朝门外走去。
她掀起门帘,郁清棠刚好出现在她眼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程湛兮目光一亮。
这算心有灵犀吗?
郁清棠说:我看到楼上窗帘拉开了。
程湛兮的心有灵犀咔一下碎了,但不妨碍她嘴角弧度上扬,桃花眼里盛满细碎的光:中午好。
郁清棠淡道:中午好。顿了顿,她问,你是直接吃午饭,还是先喝点粥。
程湛兮满心都是她,哪有心思喝粥,道:吃午饭。
话刚说完,她便上前搂住了郁清棠。
不是平时那种拥抱法,而是拦腰抱住,让她双脚离地,更亲密,也更让人心跳加速。
她俩还在玄关,郁清棠心里一慌,双手撑在她肩膀上,小声清喝道:快放我下来!
程湛兮只是一时情难自已,回过神也觉得不大妥当,放下了她。
郁清棠将散乱的发丝勾到耳后,又惊又怒,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恼,道:你
我错了。程湛兮认错态度良好。
玄关的动静惊动了客厅的老人,有屏风隔断看不真切,方文姣在客厅出声:默默?
郁清棠轻轻瞪了程湛兮一眼,气息不稳,说:没事。
程湛兮接着道:我们俩闹着玩。
郁清棠拉着程湛兮的手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走到院子里,郁清棠刚转过身,程湛兮便迫不及待抱住了她。
郁清棠只好把话咽回去,拿着书的手垂落在身侧,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看向窗户的方向。
万一方文姣又走到窗户这边来。
程湛兮好像比昨晚还要黏人了些,耳际感受到熟悉的暖热吐息,郁清棠偏了偏头,让自己脱离对方的怀抱,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程湛兮渐渐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微微错愕。
郁清棠疑惑地看着她。
程湛兮不动声色,转口问道:郁老师昨晚睡得好吗?
郁清棠神色不见有异,说:挺好的。
中间醒过吗?
没有。
程湛兮微微一滞,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寻常道:我很晚才睡着,半梦半醒的,所以才睡到现在。
郁清棠关切道:失眠了吗?
程湛兮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一点。
要不要再睡会儿?我煮好饭再叫你。
不用了,我想去院子外面走走,醒醒盹儿。
要我陪你吗?
我一个人就好。程湛兮婉拒道。
郁清棠神情微怔,看着她双手抄进大衣口袋,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