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京都。”柳蔚道:“她就是想来,我也不要她来,那地方,曾经给她的都是恐惧,后来给她的是伤心,对她而言,实在是个不祥之地。”
容棱不再说话,关于纪家与皇家的矛盾,纪夏秋与柳桓的过往,都是尘埃落定的悲剧,谁都改变不了。
柳蔚也就是心血来潮提了这么一下,她方才又梦到那狼人了,直觉告诉她,这个梦一定不简单。
但她又说出不来哪里有问题,只是醒来后,就莫名的想娘,想外祖母,想弟弟,想这些如今看不到,不在身边的亲人。
出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送行的人很多,就连小黎的好朋友,一直在对门街乞讨的小乞丐都跟着马车后面一直挥手。
小黎也探着头往外面挥,嘴里还念念叨叨:“不要吃有怪味的馒头,也不要捡水渠里的肉,我给你留了十日的药,等你娘把药都吃完,就能痊愈了……”
柳蔚看儿子隔了老远还在往后面喊,就将儿子拉回来坐好,笑着道:“我已知会了司马大人,待他娘身子好了,就雇他们母子去衙门后厨帮忙,放心吧。”
小黎一听,眼睛都亮了,一把抱住娘亲,高兴得不得了。
小乞丐人小步子短,送了两条街就跟不上了。
但司马西,付家的人,却一直将他们送到城外。
付子辰千叮万嘱,让她一路小心,末了还不太放心的看了容棱一眼,似乎在斟酌对方能不能将身怀六甲,临盆在即的柳蔚照顾好。
最后付子辰索性扭过头,对站在马车车顶的珍珠丢了一块肉糜,道:“你可要照顾好你家主人,不能让她吃苦受罪,照顾好了,下回再给你带好吃的。”
珍珠不知听没听,埋着头吃肉糜,吃的满嘴肉香,最后还存了两条肉干,打算一会儿出了城郊,给等候多时的咕咕吃。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眼看着界碑就在前头,柳蔚出言让诸位止步。
但待他们走了很远后,撩开帘子,还是能看到后头影影绰绰的人影。
进了官道,柳蔚意外的又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一队五十人组的正规军,再看打头的那人,不是冷意,还是谁!
冷意也是来送人的,自己送不了太久,却派了五十人精兵,护送他们出城郊五十里。
柳蔚同他道谢,他却同容棱道谢,柳蔚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冲的她的面子,是看在容棱的份上,听说最后两天,容棱天天往驻地军营跑,好像教了驻地军一些沙场征战的要领和军阵。
这些都是容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地方军却并不是人人都上战场杀过人,有些还没见血的小年轻听得一愣一愣的,满脸通红,双眼冒光。
后来冷意命令提高训军项目,他们竟一声苦没喊。
冷意哈哈大笑,称多亏了容棱的功劳,那些小屁孩就是欠教训,总以为当兵就那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成日懒懒散散,又因青州地界太平,一年到头也出不了一两次兵,更让那群大头兵养尊处优,当真以为当兵是个优差。
有了这五十精兵护送,原本低调的车行,不知不觉得高调起来。
路上遇到一些来往的商车,看到他们那阵仗,胆小的,吓得车都不敢赶快,胆大的,却也顶多靠近他们一丁点,算是沾沾这些严肃整齐的精兵的光。
马车一行就是大半个月。
按理说,青州和京都的距离快马加鞭,绝要不了这么久,但偏偏容棱不肯让车驾快,他怕马车颠簸柳蔚难受,一直走的不疾不徐,生怕让人不舒服。
柳蔚一开始觉得没必要,敕令马车正常行驶,可半日不到,她就面露菜色,觉得不管是坐还是躺,哪哪儿都不自在。
最后只好让车继续慢慢走,而这么磨磨蹭蹭的,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只会更久。
在离京都还有顶多三日路程时,不巧,容棱的暗卫,送来一封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