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到底是个成年人,并没有与小娃儿计较,只微微含笑,去问太傅:“这位小公子是?”
纪南峥板着脸道:“我家娃娃。”随后又补了一句:“童言无忌。”
国师摇头,低垂下眉,端起手边的清茶,浅酌了一口。
放下茶杯,他见那小娃娃还盯着自己的脸,难得的说了一句:“窥探天机,总要付出代价,这便是代价。”他说着,便抚了下自己雪白的发丝,语气中虽带着遗憾,但神色却又露出几分傲然,与天相承者,自有天道理论,他这是过多动用神通,方才落至如此,不过凡人能与天交流,早已是一种法外超脱了。
小黎一听这竟不是染的,忍不住就说:“不是染的,那就是得病了啊。”
国师一顿,看着这孩子。
小黎道:“白发症,一种早老性基因衰竭病症,白发症分为两种,一种为先天形成,另一种为后天形成,你既说是窥探天机所患,那便是以前没有,后来有的,那就是后天形成,后天形成的大概因素为精神因素,营养因素,甲状腺分泌紊乱等因素,你这要不就是常年失眠抑郁,高度紧张,操劳过度,致使体内激素过增,令黑发变白,那就是患有其他皮肤病,器官病,恶性贫血,植物神经障碍等等,我观先生你年纪不大,有病还是要早治,讳疾忌医并不是长久之计。”
国师:“……”
纪南峥在旁边拉了拉曾外孙的衣角,道:“不认得之人,莫说了。”其实他也觉得国师这是有病,好好的年轻人,突然长了一头白发,不是病了就是中邪了,偏偏他自个儿还沾沾自喜,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黎是个小大夫,见不得有病不治的人,想了想,便从随身小包包里掏出一张娘亲在曲江府时就教他裁好的方正名片,递上去:“先生若想尽早医治,可来京城云氏医馆寻我,不过我没有在医馆挂单,但我可以替你咨询,当然咨询也是要收钱的,我一个时辰五十两,你别嫌贵,你这白发症属疑难杂症,大医馆的大夫不见得给你治得好,你自己考虑吧,最好跟家里亲人商量下,毕竟一个时辰五十两也不是小钱。”
国师呆呆的拿着这张方方正正的小纸条,表情木讷中带着几分僵硬。
这时正阳门也到了,车外的小太监唤了一声,纪南峥不喜欢国师,忙带着小黎赶紧下车。
车内的国师没动,他盯着这张小纸条,脸色阴沉如墨。
上了云家的马车,纪南峥看国师没追来,才松了口气,跟小黎道:“那人不是好人,他是死是活皆与咱们无关,他若真来医馆找你,你莫见他。”
小黎不明所以:“为何?病了不治,很难受的。”
纪南峥绷着脸:“他这人十分邪性,今日未瞧出什么,是他遮掩得好,你年纪小,与他接触多了,太爷爷怕他做法害你。”
小黎嘟哝:“又不是志怪话本,哪有做法害人这一说……”
纪南峥敲敲曾外孙的脑门:“总之你记得,不许与他再见。”
小黎揉揉脑袋,还是答应了,太爷爷是担心他才替他操心,他肯定要听自家长辈的。
只是想着,又有点唏嘘:“白发症虽不是绝症,但他一直不治,也不知病源是什么,若是因器官衰竭引起,不治,可能就活不了多久了。”
纪南峥哼了一声:“管他呢,他为祸人间,若真得了重病,也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小黎只能点头,却还是打算回家后,与娘亲说一说,看看娘亲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