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颓废爬上矮榻,窗外并未大亮,不过庭院内的宫人们好似已经在清扫了。
我怎么睡到地上去了?温如言简单洗了洗脸,手里端着漱茶水,脑袋里还有些没想明白。
赵瑶并未应话,只是想起后半夜,少女忽地哐啷地从矮榻摔下去的声音尤为响亮。
可偏偏少女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待宫人们陆陆续续进来伺候,赵瑶坐在梳妆台前,少女已经换上宫人衣裳,混在水榭里纳凉。
早朝结束,赵瑶回玉清宫,便在水榭竹榻上看见呼呼大睡的少女。
青帘垂落遮掩水榭里的场景,莲花池内偶有蜻蜓点水泛起圈圈波纹,从日头冒出来的日光落下水面,反射斑斑光亮投落进水榭。
因此水榭内尤为光亮,鸟啼声清脆响起,赵瑶伸手轻挥了挥停在栏杆旁的鸟。
几只鸟儿扑闪着翅膀飞往了别处,而这处水榭内又恢复往日里的宁静。
赵瑶静坐在竹榻旁,见少女面上泛起些许细汗,便伸手拿起一旁圆面扇轻扇了扇。
少女单手里还抱着圆枕,似是舒服的靠近了过来。
平日里那双明亮的眼眸总是灵动十足,这会安静的睡着了,倒难得显露出几分文静,
那细密地睫毛长而微卷,因着光亮照的落下细碎暗影。
阵阵清风徐徐而来,少女脸旁的长发向一侧滑落。
赵瑶抬手轻撩开那几缕细发,随即挽在耳后,指腹触及那白软的耳垂时,少女敏感的皱起眉头,樱红的唇微微嘟起碎碎念着什么。
好奇心趋势下,赵瑶微微俯身,侧耳靠近了些。
别、别捏耳朵!
许是睡迷糊的缘故,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里还要软。
正细心偷听梦话的赵瑶,全然没有注意到水榭旁溜进来人。
春月昨日总觉得女帝在水榭里与旁人交谈,因此今日端着茶水偷偷进来,没成想居然撞见女帝与人偷欢!
顿时吓得春月忙退出水榭,脑袋只记得那躺在女帝shen下的女子穿着宫人衣裳,样貌却没有仔细看见。
没想到没了一个翠花,居然又突然冒出一个!
宫人们见着春月匆匆忙忙的出了玉清宫,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朝天殿内,那熏香炉仍是细烟弥漫,侧身卧于榻内的太上皇,指间握着金制细长杆烟斗,一旁老嬷嬷则捧着烟草候在一旁伺候。
内殿烟雾缭绕,宫人们都退居在外间,太上皇面色虽苍白,可精神却还是极好的。
晋太妃是否安葬了?
前些时日,已经入葬皇陵了。
你退下吧。
是。
老嬷嬷悄然退出内殿,太上皇缓缓起身,走向那墙上挂的一副千叶红花图。
当初夺位之争凶险万分,朝野之中百官亦是虎视眈眈,借助晋家势力才稳住帝位,那晋家女扮男装的幼女晋若仪便是合适的人选。
可是晋若仪在宫中肆无忌惮,残杀不少妃子奴婢,这些行为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那夜晋若仪让宫人来报有要事相谈,太上皇本是不想去见她的,可宫人频频来报,方才去了一趟。
殿内有些许昏暗,双眼已瞎的晋若仪一身大红华服坐在主位。
阿莲,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谈?
晋若仪探着手说:你已经如此厌恶我了吗?
下du谋害的罪名,按理来株连九族,如此的处罚于你已是念旧情了。
我怎么会害你?晋若仪哽咽的望着前方,那只是寻常的药,我只是气你对付晋家,所以才想着让你暂时不理朝政。
那场大病来势汹汹,起初太上皇是真的没有怀疑过晋若仪,反而第一便是赵瑶。
晋若仪性情不好,却偏偏装作温文尔雅的性子,可至少从来没有背弃过自己。
谁曾想到最后会查到晋若仪,多年来仅有的信任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夜深了,若是无事的话
不!晋若仪伸展手臂试图寻找太上皇,面露哀伤的说,你是不是一直怨我当年害死庄灵琼的事?
她的死,与你无关。太上皇面色苍白的看着那床榻上已是虚弱的人。
庄灵琼乃赵瑶的生母,当初的太子妃,后来死在玉清宫。
我害她毁容,得了失心疯。晋若仪却不信,只是固执的念叨: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立我为后?
若是立晋若仪为后,那更加难以铲除晋家,这无关情爱只是朝政上的事而已。
可是这些晋若仪不会懂,太上皇叹了声说:只是不想立而已。
一旁的茶盏忽地被摔碎,晋若仪疯了一般的怒吼:你骗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继续骗我!
太上皇沉声道: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完,太上皇缓缓转身,不欲再同她讲。
别走!晋若仪从床榻跌落,慌乱的探头却什么都未曾看见,别丢下我
殿门隔绝那哽咽哀嚎,当夜里晋太妃没了性命。
喵呜。那银灰色长毛猫缓缓起身走至太上皇身旁。
这只猫在晋若仪身旁养的最长大约有十年之久。
门外宫人忽地来报:太上皇,玉清宫那有急报。
太上皇缓缓坐在主座,伸手捧住茶盏出声:说。
春月跪在外间应:陛下,好似在同某个宫人偷欢。
不待里间回应,茶盏碎裂的声音极为刺耳的响起。
谁?
奴婢还未知,只是焦急来汇报。
太上皇指腹轻点桌面,伸手拿起一侧摆放的药草与金制细长杆烟斗,动作明显有些许颤抖。
待里间弥漫淡淡的烟雾,方才传出话语:查出那个宫人,悄悄地把她带来朝天殿。
是。
春月有些意外太上皇居然不是直接派人去抓捕,而是选择不惊扰女帝的情况下悄悄地进行。
水榭内的赵瑶久不见少女醒来,伸手拧住鼻头。
少女眉头微皱,抬手便拍了过来,力道还不小,顿时赵瑶手背便露出一片红。
哎呦!温如言吃疼的捂着右边耳朵。
赵瑶坐在一侧说:这下醒了?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少女碎碎念叨,盘坐在竹榻。
大半日里贪睡不起,朕亲自唤你,还反倒心生怨气。赵瑶眉头轻挑,抬手说,这可是你刚才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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