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梦游?
不过赵瑶好像怎么丝毫不觉得意外。
战事拖延至三月初,赵瑶看向阁楼上的辽阔地图,西北国敌军久攻不下云城,自然也是捉襟见肘。
张尤谋侧靠看向城楼之下的敌军营帐,现如今因为血疹病,西北国大将虽及时处理感染的将士,可十万将士损伤大半。
若是云城粮草充足,那便是拖也能拖死他们。
可现如今云城粮食吃紧,将士们每日仅一碗粥馒头饱腹,这般下去就怕强敌未退,军心先散。
毕竟王大将军留下的几位副将受不得这般苦头,当初云城丢失也是因着他们贪生怕死,撺掇王大将军丢城。
这样下去,咱们哥几个恐怕是只能饿死了。
孙副将端着只有半碗的米的粥低声交谈。
一旁的李副将喝了口粥叹了声道:别提这朝堂不来人也不送粮食,咱们这么窝囊的躲在城里,真不是个事。
孙副将打量一旁的王副将说:哎,现如今王大将军为国捐躯,本该是您接任将帅之位,谁曾想被那小子给夺了去。
王副将掰开馒头将视线看向正指挥队伍的张尤谋眼露杀意道:我们是个大老粗,女帝喜欢这样小白脸!
可是王副将您在军营中这么多年,怎么会比不上张尤谋那臭小子呢?孙副将讨好的说,现如今云城虽然有女帝,可太上皇当年能亲手屠赵氏一大族,仔细想来兴许没把这女帝放回事呢。
李副将凑近的说:那你的意思是说朝堂压根不会派人也不会送粮来?
孙副将小声点头道:王哥,咱哥几个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如今女帝让张尤谋把咱们原先军营的人当畜生一样使唤,咱们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王副将手持大刀搭在孙副将的颈旁应:这话不许给老子乱说,听到没?
哎,好。孙副将被吓得脸色苍白忙应声。
李副将小心的移开大刀说:王哥,您要是不喜欢,咱两不说就是了。
你俩小子放聪明点,这事得从长计议,哪能乱囔囔?王副将伸手拎住两人衣领威胁道,办大事要沉的住气!
州县府邸高层的阁楼,春月放下粥碗馒头,便退下了。
小奶猫从角落偷偷爬了出来,嘴里咬着还没解开的九连环,伸展爪子趴在矮桌旁,便见又是清汤寡水。
这大半月伙食骤降,温如言吃粥都要吃吐了。
偏生赵瑶很是习以为常,将馒头掰碎泡在粥饭,而后分为两份,一份倒在圆盘中递至小奶猫面前出声:吃吧。
喵呜。小奶猫自顾自的玩着九连环,显然是不打算吃粥。
赵瑶并未出声安抚,手握木勺小口吃着粥饭,好一会也不见她起身。
云城粮食不足,一日只有这一顿,你要是不想饿死,就乖乖的吃一些。
小奶猫仰面躺在一侧,眼眸眨了眨,并未出声,不过至少乖乖爬起来,脑袋栽在盘子里,小口的吃着粥饭。
赵瑶抬手轻揉蓬松的毛发,将那九连环拾起出声:这么简单的东西,你居然大半个月都没解开。
喵?你什么意思啊?
小奶猫眼神哀怨的望着,脸颊的毛发还滴落着粥水,赵瑶拿起帕巾擦拭小花脸。
朕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你还不乐意听?赵瑶指腹捏住软乎乎的脸颊,可惜小奶猫一脸不乐意,便只好松开手,省的惹她生气。
温如言现在还是没能弄明白赵瑶为什么认出自己,由于内心的挫败感,所以死要面子的都不肯承认。
从楼下上来的张尤谋汇报军情时,便见一只小奶猫正在埋头解九连环,而女帝居然丝毫不觉得异常。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这猫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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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陛下, 不知朝堂大约何时才能送粮?张尤谋行礼犹豫的询问。
赵瑶指间执笔练字应:眼下积雪微融,运粮大队无法进山,最快也要四月中旬。
那一侧的小奶猫瘫倒在书桌旁, 两只前爪扯九连环,低垂脑袋试图咬开九连环。
张尤谋诧异的收回视线,见女帝丝毫不觉异常, 只得当做没看见应:眼下云城三万将士, 每日只能分发食用一碗粥,微臣怕将士们会有人趁乱造反。
那便颁布法令,严惩违反军令者, 朕准你先斩后奏。赵瑶偏头看向身形笔直的张尤谋。
微臣谨遵圣令!张尤谋正好顾忌那几位副将趁机闹事,现如今得了准许,自是心中有数。
待人退下,赵瑶看向纸上未干的墨迹, 那放飞出去的六只信鸽无一回信,关于朝堂粮食怕是难成。
正当赵瑶忧思极深时,一旁的小奶猫忽地叫唤出声:喵呜!
只见那九连环已经解开,只不过其中有些已然濒临变形,甚至还有清晰的小排牙印,小奶猫凑至手旁,显然是在等待表扬。
赵瑶唇角上扬的探手揽住小奶猫,指腹戳了戳软乎乎的脸蛋出声:你这分明就是耍赖。
小奶猫脑袋被捧在掌心, 完全不敢动弹, 只能探着粉嫩的前爪不满的扯住赵瑶的衣袖。
喵呜。温如言心想反正解开就行了。
赵瑶将小奶猫按在膝上, 掌心顺理蓬松的毛发,眼眸微深沉的看向阁楼外的大雪。
午后赵瑶出府邸打算查看军队训练情况,见那小奶猫窝在炭盆偷懒, 便出声提醒:你若是困了,便回床榻睡,小心再烧到尾巴。
小奶猫别扭的移开脑袋,只不服气的叫唤了声:喵!
赵瑶系上披风,抬手揉了揉那毛绒绒的一团,有些不放心那摇晃的小尾巴,便只好抱起她放在床榻被褥里。
听话。赵瑶掌心按住小脑袋,眼眸轻眨的出声,朕很快就回来,别乱跑,知道吗?
小奶猫赌气的埋在被窝里不肯应声,好一会外间宫人催促,赵瑶这才离了里屋。
府邸内忽地没了声响,温如言从被褥里探出脑袋,难得外间飞雪消停会,便从窗户溜出去,穿过空旷的府邸。
这大半月在云城内闲逛,也算是熟门熟路,只见一只雪白小奶猫踩着屋檐的远远望着赵瑶那一行队伍。
云城大半房屋都被烧光,因此放眼望去,只有大片的废墟。
温如言小心翼翼的踩着半榻的房梁,先前听那张大人同赵瑶谈话,自然也知云城极缺粮。
若是朝堂的粮食四月会到,赵瑶根本就不必这般省着粮食,不仅将士每日一碗粥,就连赵瑶都是拿一碗热粥与自己分食。
这运粮的消息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当初随张大人送粮,温如言听说南国大半州县的粮食早已经是强行征收州县粮库。
从去年冬日西北国开战至今数月,后方再没运来粮食,恐怕是粮食已难再征收。
寻粮这种事温如言自认为没什么特殊本事,只是想着云城也不小,应当不只有官府粮库,这里大州城富商之家应当也会存粮。
此战西北国军队赢的太快,应当还来不及搜刮百姓,云城丢失时敌军都来不及运找粮食就被夺回。
正走在烧焦的房梁上时,咔擦地声响起,小奶猫扑通的落了地。
虽然没有笨到脑袋着地,不过摔的有些懵,忙摇晃脑袋,抖落身上沾染的积雪。
吱吱声忽地响起时,小奶猫探着爪子看向那成群的大老鼠往一处塌陷的废屋内钻去。
这都闹灾荒,老鼠咋还这么肥呢?
不多时便见一只小奶猫鬼鬼祟祟的试图混入鼠群,谁曾想那些大老鼠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温如言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绝对是太白了碍的事啊。
小奶猫探着脑袋向这一处小洞内张望,只见这处空旷的很,胆小的唤了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