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口說道:「她時常偷看你。」
聞人決想了想,方才在蘅蕪院等鄒誠來的那段時間,沈宜安確實時不時地就在看他,她有一雙桃花眼,看人的時候眼睛裡含著一汪水,不作冷漠之態時便看起來含情脈脈。被她那樣看著,他只有躲到靠近門口的地方,吹吹冷風才能讓自己的腦子不那麼暈。
鄒誠沒料到他竟認真地回味起來了,難不成長公主真的偷看他了?於是他試探地說:「其實也不一定作準,這女子吧,情緒往往變化莫測,看你時也未必就是喜歡,她得願意與你親近。」
他心想這般說總不至於讓少帥再誤會公主對他有心了,誰知聞人決認真思索,而後問他:「怎麼算是……親近?」
鄒誠被問懵了,只聽聞人決又自顧自說道:「我今日牽了她的手,她收了我送的東西,我夾的菜她也吃了,還有……」他猶豫著該不該將他給沈宜安穿鞋這件事說出來,這對一個男子而言顯得不太體面,說出來或許會讓自己的副將嘲笑,那還是不說了。
「還有?」鄒誠震驚極了,光是這些他已經覺得不可思議。
少帥他到底是失憶了還是瘋了?可看他那隱隱帶著幾分炫耀的神情不像有假,若這些都是真的,那可能瘋的是他自己。
身為聞人決身邊最重要的心腹,鄒誠自幼幾乎與他形影不離,他知道少帥惦記了長公主許多年,他忘不了少帥每次費盡心思接近,最後都被刺激的意志消沉的模樣。
兩年前漠北進犯邊境,朝中無人可掛帥北征,天啟帝防範聞人家,遲遲不肯讓少帥承襲大都督之位,少帥本來可以藉此次出征給天啟帝壓力,迫使他歸還調兵之權,可就在這時,竟傳出了要公主和親的消息。少帥處事向來謹慎,卻因此打亂了步調,耗費巨大的代價與天啟帝立下軍令狀,那一戰幸而是勝了,而且是大捷,否則……
想起過去,鄒誠不免心寒,但依聞人決之言,若是那些親近都是真的,難不成長公主終於回心轉意,看見他家少帥的一片真心了?
若真能如此,他自然是為少帥高興的。
「依少帥所言,公主對您許是真的愛慕。」
聞人決耳根通紅,多虧了夜色已深,鄒誠看不見,他矜傲地點頭:「你說得對。」
兩人回到斂風院,鄒誠這才想起太夫人還等著他派人去稟報,便對著一個黑雲衛招了招手:「你去稟報太夫人,就說少帥找到了。」
黑雲衛離開,聞人決不由皺眉:「煩。」
鄒誠搖頭:「您老這麼躲著也不是辦法,太夫人畢竟是您的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