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晟争得脖子都红了,他扯着嗓子吼道:我堂堂一郡王世子,来太学院读书名正言顺!他林琅玉不过是区区三品官家子弟,靠着一些不干净的手段和我平起平坐,我说他两句还说不得了?
他一席话噼里啪啦的跟放爆竹似的,刘曲、刘桥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看着房先生和小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瞎说些什么?房安斥道,琅玉进太学院,是圣上批准,这是圣上对他俩的垂爱!在且贤德妃娘娘是他们的表姐,也是娘娘对族中兄弟的关照,况且文曲的文采你们也是看到了的,不说有这么几层关系在,就说哪怕他同民间举子们一块儿考,考进太学也是不成问题的。
文曲这名字是文曲星自己改的,毕竟古人忌讳鬼神之事,且对名号十分看中。当朝天子、父母长辈的名字尚且要避讳,更不论神仙的名号了!别人若是听到他叫文曲星还不得将他当疯子看?
倒是你!房安伸手狠狠的指了指杜晟,成日里心思不放在读书上头,就想着吃酒、赌钱,你当这学里是什么?是你家?供你享乐的?
说着,房安走到前面儿看到了砸在地上将地板砸松了的那块儿砚台,他一脸不可思议:你们这是动兵器了?这是谁扔的?谁!
是杜晟!段子真忙道,这砚可是擦文哥儿的脑袋过去的,幸好是砸在地上,若是砸在了文哥儿头上定是要出人命的!
文曲星咽了咽口水,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房安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我、我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不知礼数、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徒?
说着,他对那几呆在原地面无表情,内心却无比懵的几个守卫说道:你们给我将他拿下!拖出去,今儿我要好好替他爹娘管教管教他!
是!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人或许打不得他,但房安身为他的先生就是打得!就算打了,他家里人也不敢说什么。
见到那几个守卫朝着自己走来,杜晟心里慌的要命,他知道今儿先生是铁了心要教训自己,可他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小祖宗,重话都没听过一句更枉论挨打了!
眼见着守卫越走越近,杜晟心里一慌便什么也顾不得,什么都开始往外说:林琅玉是靠着给忠顺王爷当兔子进来的,这是儿谁不知道?都不知道同人贴了多少回烧饼了,我说他几句、吓唬吓唬他还不行?就算是砸真砸到他了,那也是为学里除害!有他这么个先列,日后咱们学里还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个兔儿爷呢!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没人敢吭声,杜晟因激动而加重的呼吸此刻变得格外的明显。
刘曲、刘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事儿他们私下里说说也就完了,怎么这还捅到大人面前去了呢?
有几个好此风的小爷心里也是慌,这事儿终于是见不得台面的,若是传扬出去他们的事儿也难免不会被抖出来,到时候回家少不得一顿打!
这杜晟也真是,自个而作死何苦带上他们?
房安听了这话,就像是这砚直接砸在了他脑袋上似的,他知觉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你说什么?
杜晟继续吼道:林琅玉是忠顺王爷养的兔子!您不信您看林琅玉脚边儿炭盆里的碳,那可是外头进贡来的,只有宫里和亲王府里才有的。而且他俩平日里就一直搂搂抱抱的,刚才我就是看他俩公然狎昵,实在看不过去才动得手!
他妈的放得什么屁?!林琅玉怒了,他总算听出兔子是什么意思了,感情这人眼里自己同小王爷之间的关系原来这么龌蹉?
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还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他扫视着学里的其他人,心里一时有些没底。这事儿如今是闹大了,若是传到前朝去,他林家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林琅玉狠狠的瞪着杜晟:我和小王爷从小一块儿长大,清清白白的兄弟之情。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俩公然狎昵了?你口中那些污秽之词我等是听都没听过,想来是自己行为不端,所以看谁都觉得别人的影子不正!
一旁的贤枢一声不吭,原因无他,他确实对林琅玉有着说不出口的心思。
不错!段子真附和道,平日里就看着杜晟和刘曲、刘桥两个举止不端。
这话一出,刘曲、刘桥急了:谁行为不端?哪行为不端了,世子且说清楚?方才见你和那个文曲公然一边儿扯衣服、一边儿笑,究竟是谁行为不端?
你他
段子真一个妈字还没从嘴里吐出来,便被房先生打断:都给我住嘴!
碰
房安将地上的砚台拾起来砸在了门槛上,吓得中人皆不敢再吭声。
房安平日里一直都是一副儒雅斯文的模样,就算是训人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先生动这么大的气,因而在座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过了半晌,房安冲着那几个守卫挥了挥手,那几个守卫便自觉退了出去。
刚出学堂就见到拿着戒尺优哉游哉走过来的高学正,只听高包问道:里头怎么回事儿?、
方才听到的东西可是乱说不得,因此守卫头子只答道:就是几个娃娃闹了矛盾,房先生生气了,正教训他们呢!
矛盾?高包疑惑道,什么事儿居然将房安气成这样?这帮小兔崽子可真够本事的!
说着,他将自己手里那小孩而手臂一般粗的戒尺摇了摇,接着朝着东二堂的大门走去。
待守卫走后,房安有些无力的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接着冷冷的看着自己在坐学生。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所以我教你们读书、识字、做人、正身,就是让你们成日里去读些昏书在肚子里?
没有一人吭声,房安继续问道:你们父母将你们送进太学里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结交契兄弟、狎昵享乐的?
闻言,贤枢开口道:先生,我
闭嘴!房安打断道,一会儿再来说你的事儿!
林琅玉被房安这一吼吓得一哆嗦,他默默的拉住了贤枢的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敢在小王爷面前吼。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贤枢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一旁的文曲星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眼神暗了暗,接着别过脸去。
房安深吸了一口气:当今亲王、郡王世子、国公之子就连家境最差的林哥儿、文哥儿也是三品官家子弟,我一个小小的四品学士,如何敢惹各位?
一听这话,众人更是不跟吭声,他们知道,先生这是气急了。
房安冷笑一声:你们是未来国之栋梁!声上将你们托付给我,你们的父辈将你们托付给我,是希望让我教你们成才
成个屁的才!房安脸瞬间搭了下来,怒斥道,人都没学会怎么做,还妄想成才?!你们当这学堂是什么地方?青楼?!
小小年纪,上学堂竟成日里与同窗行如此不堪、污秽之事,还同市井妇人一般学着去议论他人是非!
说着他猛的起身,走到林琅玉身边。林琅玉见他抬手,以为自己要挨打,于是吓得赶紧将眼睛闭上,不料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顶接着说道:我再重申一遍!林哥儿进太学是陛下的旨意,你们若是再随意揣测不防亲自去问圣上!今日的事,若是闹道到你们父辈跟前、若是闹到圣上跟前,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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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什么事儿要闹到圣上面前去?
众人闻声向门口看去,只见高学正手里摇着如小孩儿手臂粗的戒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