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這瞎話編得太不走心,糊弄糊弄季海明還行。
她本意也是只糊弄季海明,顏長民這種讀過書上過學,有國家規定壓著這不能太過作妖太過浪的端公家碗的人,也不是《福壽綿長》的目標客戶。
季小冬把《福壽綿長》那花里胡哨的封面翻開,指著內頁上編者後面那個大大的「季」字,跟顏長民說:「這書,怎麼印是咱說了算。」
……
顏長民徹底服氣了。
季小冬咋這麼能折騰呢。這才多大,連書都能印了。
「只要有錢。」季小冬解釋:「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言下之意是不是我水平有多高,是我能花錢。
「顏叔這不是重點。」季小冬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把話題往回拉:「配合一批精裝版的《福壽綿長》,贈送香包當衍生周邊。另一方面,就是咱鄉里在一些場合,正式一點的場合,向賓客們贈送香包。」
「比如開會的是時候。」季小冬說:「顏叔我記得你是市人大代表吧,你去縣裡開兩會的時候,以咱鄉里的名義,給你同組的人都贈送一個,咋樣?」
「不錯。」顏長民說:「我還想聽聽下策。」
「下策……」季小冬說:「目前我們村兒對香包里裝的東西比較狂熱。」
「裝的什麼?」
顏長民提起香包看了看,香包散發出淡淡的中藥香,除此之外並沒什麼異樣。
季小冬尷尬的笑笑:「村兒里傳歪了。」
季小冬都說歪了,顏長民心道,那肯定得歪到茄子地里去了,下策不能用。
至於這個中策。
顏長民心裡思量,季小冬說了這麼一大通,可都說怎麼推銷,沒說怎麼賺錢。
不賺錢,成本從哪裡來。
難道還要複製過年時候草莓的賣法?但那是草莓有它的稀有性在裡面,況且一而再,再而三,大家也會漸漸回過味來。如果復刻草莓的銷售方式,顏長民對香包的未來並不看好。
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季小冬。
「香包你準備怎麼賺錢?像你過年賣草莓那樣怕是不行。」
「我不打算賺錢。」
季小冬顯然思考了很久,以八十年代大家的購買力和精神文化生活,香包並不是十分必須的物件,況且還容易仿製。她現在要做的,純粹是「公益事業」,除了藉此不讓大家喝不知道哪裡的江湖游醫包生兒子的方子,畢竟是藥三分毒,帶在身上總比喝下去好。另一個重要的目的,是給牌坊村婦女找個掙工資的活干,
工資直接發到每個婦女手裡,不通過她們家裡「當家的」,這樣村里婦女們手裡有自己的錢,在家裡說話硬氣一點兒。真有什麼事情,也不至於覺得自己沒有生活能力想不開。
「不賺錢?」
「對啊,顏叔。」季小冬說:「把我們的傳統文化傳統技藝保存下來,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現在大家都忙於掙錢,等到哪一天,掙了足夠多的錢,卻發現我們老祖宗流傳了千百年的東西已經斷了檔,那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兒。」
顏長民聽了季小冬的話簡直要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