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師傅話就沒落地。
魏檗坐在後排,窗外高大的法桐掠過。通過紀春蘭和司機師傅的聊天,她才琢磨出來為什麼紀春蘭對自己這麼熱情。
她穿來之前,也在農科院待過。雖然地方不同,每家單位各有際遇,但在時代的浪潮前,總體經歷是大差不差的。
八十年代之前,農資——化肥、農藥、作物種子,作為戰略物資,一直是國家統一調配。特別是作物種子,有嚴格的適種區域和主要栽培區域。比如,湖南的水稻,賣到黃淮地區種,是犯法的。
這個規定,其實有一定道理。
因為各地氣候環境不同,在一個地方種得好的品種,拿到另一個地方,可能會因為不適應另一個地方的環境,導致產量大幅度下降。
在糧食極為緊張的事情,一個地區當年收成不好,是要餓肚子的,不得了的大事情。
並且長途運輸,還容易造成各地病害、蟲害大交流,造成病蟲害大爆發。
所以八十年代之前,各省統一調配農資。農科院負責研究生產種子,每年財政直接給錢,按照下發的計劃任務,有多少需求生產多少。
但到了八十年代後,市場全面放開,農資經營一步一步變成了純粹的市場行為。
連水稻、玉米、小麥這些戰略性主糧作物,也沒有強制手段要求必須種某一品種,只能通過引導、宣傳,讓當地更多種植適宜本地的品種。在魏檗工作的時候,政策監管和市場已經相當規範,還會偶爾出現種了本地不適宜品種,導致沒有收成的情況。
更別說現在,一切向錢看,各家農科院、研發單位手段齊出。
魏檗聽到紀春蘭抱怨,「現在成啥了,每家單位都要自己創收,不斷推新品種。我們所地不夠,新品種出的慢,都快被兄弟單位擠得工資發不下來了。」
說起來,紀大姐在的北南市,雖然不是省會城市,但因為離滬市近,比省會城市更像省會城市。農用地少,經濟發達,人工貴,大傢伙兒寧願去滬市打工,也不願意留在家鄉種地。
紀大姐她們那邊,必定缺土地,人工貴,所以她才想在外地找代種基地。
巧了不是,魏檗她們西河市,黃淮大平原,一個字,窮,兩個字,土窮。
地多,人多,沒錢。
和紀大姐她們兩下里必定一拍即合。
「工資都要發不下來了啊。」
魏檗琢磨著紀大姐的話,油山西村裡的大傢伙兒,可不面臨什麼火燒眉毛的急事兒。她和紀春蘭感情是感情,在商還是要言商。現在,是紀春蘭更急切,她可以再觀察觀察看一看,貨比三家,穩坐釣魚台。
車窗外飛快掠過「XX市農科院」的字樣,是省會城市的農科院。魏檗淺淺勾了下嘴角。
沒幾分鐘,到了農資市場。十多里路,不堵車,一會兒就到了。
司機師傅停在路口,跟她們說:「從這小路進去,走到頭左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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