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安伸手扶著左側泥牆,突然,她手底下摸到了一處凸起,有些圓潤的光滑,不像泥土和石頭的質感。
「停一下。」
她舉著魚目靠近,左手移開,那裡赫然是一個半鑲嵌在泥牆中的頭骨,只露出它的半邊頭蓋骨和一隻眼眶,黑洞洞地看著眾人。
沈槐安皺眉,魚目沿著泥牆向前幾步,又發現了第二個頭骨。
三人對視一眼,沉默地繼續向更深處走去,兩側裸露出來的不止頭骨,人體各個部位的骸骨也越來越多,後來甚至出現了完整的骨頭架子。
晏玄齡突然道,「你們有沒有聽見水聲?」
沈槐安應了一聲,秦牧神情疑惑,「你們倆都聽見了,難道我聾了?」
他想貼著牆壁聽聽,被沈槐安一把扯回來,嫌棄地瞥了眼牆上穿插的骸骨,「不嫌噁心啊你?」
「這河恐怕不簡單,」她抬步向前,「既然能聽到水聲,說明應該快到出口了。」
黑暗之中,唯一的計量單位就是時間,幸好晏玄齡帶了腕錶。
他掐著時間,從進洞開始他們走了快一個小時,按照步速計算應該有六公里左右,足見這個洞穴有多深。
要是在地面上,再走下去他們都快走出建安大廈這片經濟區了。
十分鍾之後,原本只能一人通過的洞穴緩慢開闊起來,沈槐安聽到的水聲也越來越響,與此同時,陰氣也愈發濃重了。
濃重到秦牧都能聽見水聲。
剛開始晏玄齡提到水聲時,秦牧說他聽不見,沈槐安就懷疑水聲源頭可能不是陽間之物。
她能聽見自不必說,晏玄齡身帶龍氣,比秦牧這種不通靈力的普通人還是要好一點,而現在秦牧也能聽到了,看來這裡面真的有個大傢伙。
當洞穴寬闊到沈槐安張開兩臂毫無阻礙時,他們終於走到了盡頭。
三人邁出洞穴,眼前出現極為廣闊的空間,大到沈槐安以為建安大廈為中心的整個經濟區地下都被掏空了。
巨大的天然洞穴里長滿了不合地貌的鐘乳石,潮濕又陰冷,明明仍是盛夏,這裡卻有些凍人。
循著光源繞過的鐘乳石壁,眼前驟然一亮,只見的地底洞穴中,大大小小的鐘乳石環抱著兩棵緊緊靠在一起、頂天立地的古老桑樹。
其中一棵灰白頹喪,將近枯萎,另一棵倒是還生長著綠葉,散發出瑩瑩微光,照亮了整個洞穴。
只有站在它們面前,才能感受到那種來自靈魂的震顫,它們粗壯的樹幹顯示著年歲,恐怕古老得幾乎與天地同壽。
「臥槽!」
秦牧氣音感嘆,嘴巴微張忘了合上,看起來有幾分滑稽,但這會兒沒人注意他,沈槐安和晏玄齡也愣在當場。
三人久久回不過神。
片刻之後,沈槐安神思回籠,仔細打量起這兩棵纏繞在一起的大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