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安想起那晚水潭中的虺蛇,面色微沉,他們一旦靠近晏玄齡,虺蛇必然會攻擊他們,即便她用卻邪震懾,也難以保證毫無逃生能力的晏玄齡平安。
況且陣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個設陣人都會在陣眼周圍設置保護機制,讓破陣者難以靠近。
晏玄齡此刻大搖大擺地被設陣人扔在水潭中間,不論空城計還是請君入甕,沈槐安都賭不起。
「星御,」她拉過正打量陣法的沈星御,「如果讓張成江協助你,能算出陣心在哪裡嗎?」
上輩子張成江被活屍圍攻,從白霧中出來已經是半個血人,靈力幾近耗空,靠著張行舟施針才快速恢復,根本沒力氣幫沈星御推演。
以至於沈星御一個人行推演之術,不敵設陣人的修為,損耗心血也沒能算出來陣心在什麼地方。
這輩子總歸有些不同的。
沈槐安不得不承認,她對「劇情」自行修正的恐懼不僅出於對自己命運的不可控,也在害怕紀眠卿和沈星御再次因她半途折損。
沈星御想了想,「應該沒問題。」
她盤坐在地,隨手撈起一把石子握在手中,張成江和她相對而坐,同樣捏了一把石子。
兩人閉眼凝神,同時睜眼灑出手中石子,仔細觀察起來。
推演之術出自伏羲大神,與五行八卦同根同源,所以沈星御和張成江才能共同承擔一部分因果,合兩人之力對抗設陣人,成功率自然高了不少。
十幾分鐘後,二人突然面色一變,沈星御彎腰猛地噴出一口血,張成江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來。
沈星御咬著牙,不信邪地繼續推演下去,到最後手都顫抖起來,張成江示意她休息,接著撥動地面上似有千斤重的小石子。
度秒如年。
張成江眨了眨眼,盯著地面上的卦象,「有了!」
沈槐安扶住沈星御,張行舟瞅準時機幾針下去,她蒼白的面色漸漸恢復過來。
零散站著的其他人瞬間聚攏過來,盯著盤坐的二人,樓枕水催促道,「師兄快說。」
他壓下喉間鮮血,緩緩吐出一口氣,「在西北方。」
沈槐安順著方向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白茫茫、久久不散的霧氣,還有幾千個隱藏在其中的活屍。
氣氛頓時沉寂下來。
他們齊心協力才從白霧中出來,就算樓枕水不去,沈槐安的神霄玉清訣、紀眠卿的墨籙丹書和撐結界防備活屍的淨空、張成江必不可少。
但他們一走,就算韓少景已經恢復不少,加上秦嵐川和樓枕水或許能抵擋活屍,可一旦虺蛇出現,那種程度的妖獸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沈槐安作為唯二對虺蛇知情的人,看了眼水潭中心的晏玄齡,沉吟片刻,向紀眠卿伸手,「給我五十張靈火符,我一個人去就行。」
「我不同意,」張成江皺眉,「白霧裡視線不清、敵暗我明,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