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徊垂眸看她了無生息的模樣,更想問自己,為何要救她?
他素來對仙門深惡痛絕,死在他手上的修士不計其數,可是在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自己還沒想明白,回過神來已經帶著她回了魔界。
或許他只是覺得,一個大乘期巔峰的高手就這樣折了未免太過可惜,修真界的人都假惺惺的,可有一件事不會作假——他們認定葉飛音是仙門頂流,她必定就是仙門頂流,一絲水分也摻不進去。
何況,閻徊已從她這一身傷中得到了驗證。
一己之力修補魔窟,莫說別人,就算是閻徊自己也要細細掂量一番,可葉飛音完成了,她憑藉一己之力補好了那個大麻煩,卻把自己連累成現今這樣的地步。
在百里猊回來之前,閻徊便一直立在寒冰床前,他一寸寸注視著葉飛音,看她的烏髮一點點失去流光之色,有些甚至褪變成蕭條的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滿來,抬手之間,已然通過魔元修補,幫她恢復了烏髮原先的模樣。
於是她整個人不再太過蒼白,合著眉心一點殷紅,容顏愈發引人入勝。
她還只是閉著眼,就足夠吸引閻徊忍不住注視著她了,回想到在魔窟開口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閻徊心尖竟似被燙了一下,燒灼起來。
四下無人,她身上的血跡還未清理,閻徊自作主張給她換了身衣服,他雖是魔族,可在這方面卻十分正氣凜然,眨眼功夫便給她換上一身烏色紅紋的衣物,心無旁騖。
閻徊自覺滿意,這下誰還能分清她究竟是修仙,還是修魔?
然而這樣的滿意也只須臾,閻徊很快發現——不相稱,太不相稱了,甚至遠不如她方才那身污損的白衣好看。
於是閻徊又給她換了回去,只清理乾淨了她原來衣服上的血污。這種奔喪似的白衣從前閻徊見了就煩,可換成了她,不知怎的,就覺得格外相宜,仿佛這純潔之色就是天然為她而生的一樣。
就在此時,百里猊帶著聖水回來,順便帶回一則消息:“尊主,修真界都傳葉飛音仙解了,正在籌劃給她立宗入廟。”
閻徊注視著葉飛音沒有說話,只從百里猊手中接過了聖水催動靈力去洗滌她身上的魔氣,百里猊在旁默默看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魔元要想轉化成靈力,十成才能轉換一成,尊主如此作為,未免也太過耗費自身了。
出了殿宇,冷青正盤踞在殿前的石柱上,見百里猊微露不悅,冷青便開口嘲諷:“怎麼了?你一臉吃醋的表情。”
百里猊瞪了眼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對冷青喜歡開的這種玩笑已經免疫,如常道:“尊主似乎對那個仙門修士很是看重。”
冷青咧嘴一笑,蛇瞳即刻倒立起來,聲音亦男亦女。
“她是葉飛音,尊主自然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