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殺我,天道定不會容你!”
養尊處優了這麼久,他早已習慣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神, 稍有不喜大可降下天罰,千萬年的光陰里,從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將劍指向他,從沒有人敢!
葉飛音面無表情,並未有絲毫的動搖, 她道:“我身上背負的殺孽已深, 多你一個不多。”
“你我之間難道就只能生死相見嗎?”樊盧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當年若非懼造化實力,也不會處心積慮讓造化簽下神契,讓她永遠不得拔刀向上界, 沒想到她竟金蟬脫殼,將那張神契給瓦解了……
當初報來造化已死的時候他就應該疑心的!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守信諾,是你非要閻徊死。”葉飛音不屑與他爭辯, 鋒利的雪劍頃刻間又刺破樊盧幾處傷痕,拿定主意要取他性命。
“你竟為了一個下界之人……”樊盧還想再說什麼,卻見造化因他這寥寥幾字怒氣激增, 一道凌厲的劍光再度刺來,乾脆利落刺入樊盧腹中。
“死。”葉飛音將劍往深處送去,一面抬手自樊盧眉心抽取他的神格。
神格若被強行抽出,等待其的下場只會是灰飛煙滅。但是灰飛煙滅的只是載體,而非神格, 神格是不會消逝的。
樊盧劇烈掙扎著, 他根本動不了半分, 只能眼睜睜看著造化將他的神格抽出,而後他見造化看著他的神格,露出一抹堪稱溫柔的神情來。
“你……你要做什麼?”樊盧啞著嗓子問了一句,然而他等不到葉飛音的回答,因為被抽走神格的那一瞬,他便已然灰飛煙滅。
瞬息之間,只剩葉飛音一個人提劍站在原地,她手中握著熱切的神格,滿意地掂了掂其份量,然後收進了自己懷中。
閻徊飛升成功了,這是送他的禮物。
樊盧帝君被殺,上界動盪,以羽族為首構造出的上界幻境也開始崩塌,很多羽族見樊盧死了就趕忙逃了,很多決定死戰,葉飛音也一一讓他們如願,她的劍染了太多神族的血,都被侵蝕得有些腐朽了,血氣氤氳瀰漫,下界之人只看見有什麼在慢慢崩塌著。
閻徊一顆心緊了又緊,歷經千萬年的更迭之後,上界與下界之間的鴻溝越來越深,他無法到上界去幫她,只能等著她自己回到他身邊來。
當初將孩子取名為葉渺,閻徊其實是存了私心的,他想若是從了葉飛音的姓氏,她或許就會多惦念些這個孩子,也能多惦念他幾分。
很久之後,烏黑的天幕突然放晴,原本混沌的地方好像突然消失了,眾人只驀然覺得天好像高了很多、廣闊了很多,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異樣。
而雲彩之中,葉飛音御劍歸來,她仍是半身染血的模樣,此次卻耀目得令人移不開眼,令人下意識想要匍匐下拜,甚至有許多人都在這種自發的本能中跪了下來,抬頭仰望著。
閻徊更是心口怦然,他上前走了好幾步,想讓她第一個看見自己,後來發現他這舉動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她就是向著他來的,沒有絲毫遲疑,靠近之後攬住他的腰身便離開了這喧囂之地,消弭了蹤跡,直往凌霄宗去了。
“去哪兒?”閻徊一邊問她,一邊替她擦了擦臉頰上沾染的血跡。
“去看女兒。”葉飛音分明還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可閻徊輕易從她的語調中讀出幾分歡喜來,上界發生了什麼,他不去問心中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的確也無需去問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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