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
能看得出,莊濤是愛著女兒的。
那又怎麼會……
莊青裁尋到藥箱, 見溫皓白還站在原地想心思,便一把將他按坐在床上--房間裡唯一一把椅子已經被搬去了客廳。
厲春華下手挺重。
溫皓白的右手手背和手腕處硬生生被她的指甲摳出好幾道長長短短的血痕,乾涸的血漬看著叫莊青裁心疼。
莊青裁從藥箱裡翻出家用消毒碘伏, 坐在溫皓白對面, 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用棉簽處理著傷口。
被觸碰到的地方酥酥痒痒, 溫皓白緊抿雙唇,任由她擺弄。
只可惜此刻沒有上帝視角、不能用旁觀者的眼睛來記住如此繾綣的畫面。
溫皓白後知後覺,塗的是碘伏而不是酒精, 並不會加重皮膚的痛感。
是她讓自己覺得難耐。
是她仿佛要撕裂那些細小的傷口,鑽進他的皮肉。
禁不住長時間的沉默,莊青裁率先開了腔:「……你不問點什麼嗎?」
他抬眼:「你想說嗎?」
莊青裁搖搖頭:「我不想說, 但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那便是要說的意思。
塗好碘伏,莊青裁鬆開了手, 靜靜等待著溫皓白將手收回去,順便醞釀著從何開始說起……
然而對方八風不動。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依然虛虛地擱在她的掌心中。
像是本就長在那裡。
莊青裁不好將其拂開,只得裝作不在意接著往下說:「我爸年輕的時候,有一次酒後顯義氣,給他的髮小做了擔保……」
莊濤曾經有個關係好到能同穿一條褲子的弟兄,叫賈軍。
賈軍從小父母雙亡,吃百家飯長大,他一直將年紀相仿、敦厚善良的莊濤當親哥,就連莊濤和楚彤雲結婚當天,都是賈軍前前後後在忙活。
十幾年前,楠豐有人開始承包高速公路廣告牌,賈軍抓住機會下了海,為此,還借錢開了家傳媒公司;為了擴展業務,賈軍時不時會從莊濤這里借錢周轉,還錢時必定多給幾分利息,好酒好肉盛情款待。
見兄弟苦盡甘來、過上了好日子,莊濤高興之餘,自然也有點心動,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恰巧有次兩人喝多了,他聽說賈軍還想再承包幾個地段的廣告牌做租賃,但手頭沒有閒錢、得做一筆貸款,數目還不小……
莊濤腦子一熱就給對方做了擔保,還說好來年開春進賈軍的公司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