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青裁默了片刻,用指尖將半身裙撩起寸許,卷了絲襪邊,慢慢向下脫。
溫皓白不動聲色地等候著。
直到她將兩條腿上的絲襪一隻一隻脫下來後,才繼續動作。
興許是光腳在粗糲的水泥地面上走動過,在臥室暖黃色的光線照射下,莊青裁的足尖微微泛紅,像是幾枚渾然天成的漸變色花瓣。
還有那纖細的腳踝,隆起流暢弧度的腳背,圓潤的腳趾……
覺察到溫皓白刻意放緩了動作,呼吸也有所變化,莊青裁垂在身側的雙手揪緊床單:如果說上次他幫自己揉腳是出於好心,那這一次,便是明知故犯的逾越。
她竟並不想制止。
溫柔地握起妻子的另一隻腳,溫皓白若有所思開了腔:「你之前故意在家裡放男士拖鞋和人形立牌,是因為他嗎?」
「嗯。」
「這不是他第一次糾纏你?」
「還有一次,在阿強餐廳附近……不過,在那邊吃宵夜的人很多,黃恩澤剛拽住我說了幾句話就被老闆趕走了;前段時間,還有個腿腳不好的傢伙想要強闖單廣電中心大樓,最後還和保安發生了衝突,我想,應該也是黃恩澤。」
不願再回憶鬧心的往事,莊青裁遲疑著扯開話題:「今晚的事,謝謝你。」
見溫皓白眉頭微擰,她琢磨著他的心思,改換成一種移交主動權的話術:「你希望我怎樣謝你?」
在引導聊天對象如何說話這方面,莊大主持人無疑是有經驗的。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溫皓白會直接加碼到最後。
短暫的靜謐後,是男人深思熟慮的聲音:「……你跟著我吧。」
擔心自己聽錯了。
更擔心自己沒有聽錯。
呼吸一滯,她反問道:「什麼?」
溫皓白捏緊她的腳,指尖帶著暖意,語氣卻還是冷冽的、高傲的:「雖然你說過我給你的已經足夠多了,也沒有更多需求,可我總覺得,還可以給溫太太更多東西……你需要的,你喜歡的,我都可以給你,你擔心的,你害怕的,我來替你擺平。」
莊青裁的唇顫了顫。
她想起兩人初次在玲瓏華府對峙的那個雨夜,自己曾親口否認過「跟了他」這種說法。
理由是:不用陪/睡,就不算「跟」。
哪怕已經收了他的錢,收了他的房子。
想想看,彼時的自己可真是自命清高,如果沒有溫皓白--如果之前沒有他慷慨解囊,如果今晚沒有他拼命相護,不敢相信,此刻的她會有多狼狽。
莊青裁自嘲。
如今再次聽見這個「跟」字,她覺得像是他的一種試探,也不經意將自己那為數不多的自尊也踩落在了地上,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