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一點兩人在床上也很和諧的話,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溫皓白應該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
雖然他是真的很喜歡折騰她……
遲疑片刻,莊青裁繼續勸說:「你這麼年輕,就算三年期滿再和我離婚,也一定還會有別的女人願意陪你過這樣的生活,她可能比我漂亮,比我端莊,比我更會討你歡心,還有好的家世背景與你相襯……說真的,溫皓白,從一開始就不一定非得是我,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男人的眼底不斷有東西翻湧上來。
默了許久,他沉聲一句:「如果我說,非得是你呢?」
「我們認識不過半年。」
「那又怎樣?」
談判似乎進入了死胡同。
誰都不願意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對峙太久,幾乎是無意識地,莊青裁又蹭了一下赤著的腳。
餘光始終追著她的小動作,溫皓白再也無法裝作沒看見,趁著兩人間的氣氛還沒有鬧到更僵,他上前一步,將莊青裁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隨即單膝跪下,尋出一雙一次性拖鞋,小心翼翼為她穿好:「我再說最後一遍,以後不許隨隨便便提離婚,也不要時時刻刻提醒我,現在這樣的婚後生活是有期限的。」
光潔的腿晃了晃,從一隻換成另一隻。
溫皓白托著她的腳腕不鬆手:「我數到十二,給我一個答案。」
他習慣用數數來控制情緒。
也習慣數到十二。
時間不長也不短,足以讓沸騰的血液冷靜下來。
莊青裁鬼使神差地問:「為什麼是十二?」
溫皓白面上晃過一絲不可思議:「是啊,為什麼非得是十二,而不是數到十,或者其他數字呢?」
「你在問我?」
「我覺得你知道答案。」他連血液都靜默下來,「如果連你都不知道,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這種問題,似乎比感情問題更容易尋到答案。
莊青裁不確定地問:「因為一首你喜歡的詩?」
溫皓白沉默不語。
讀懂了他的表情,莊青裁繼續道:「現在跟我數到十二,等你們靜下來,我便走--是聶魯達的這句詩嗎?」
他的沉默,是在給別人機會。
也是在給自己機會。
面對莊青裁,他已經數了無數個「十二」,他不想再繼續數下去了。
無形的玫瑰在瞬間齊齊綻放。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猜出來,溫皓白一點也不意外地勾起唇角:「你果然知道。」
再度重複:「你看,只有你知道。」
當他每每說出這句話,所有人都在畏懼他的態度、揣測他的想法,只有她發現了他的「與眾不同」。
並且理解這種「與眾不同」。
甚至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