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自己都知道肯定不好看,生怕砸了廣電中心的照片,所以也只笑了那麼一瞬,便吝嗇地收回來。
餐廳年後第一天營業,來吃午飯的客人並不多,再加上阿強掌勺,上菜速度遠比預想中更快:桌上那隻雲城特有的土陶蒸鍋慢慢涌著熱氣,不多時,菌子火鍋和另外幾道菜也都上齊。
溫皓白率先打破沉默:「還好嗎?」
莊青裁知道他問的是什麼:「還好吧,你呢?」
「也還好。」
「真的嗎?」
「如果真的不好,我今天就不會來見你了。」
「如果真的還好,我今天就不會約你出來見面了。」
覺察到妻子語氣中的質疑,溫皓白緩緩抬高目光。
莊青裁刻意躲開他的目光,將筷子伸向那盤阿強極力推薦的黑三剁,又嘗了嘗火鍋里的菌子,這才做好心理建設,打開話匣子:「我昨天去了趟九院,聽溫老師說起你頸後那道疤的來歷……」
她將溫茗告訴自己的故事複述了一遍,儘可能不帶多餘的情緒,將對錯是非交給另一位當事人來判斷。
話音落定,久久沒有回應。
沉默如同具象化的透明物質,聚攏在餐桌周圍,一層一層壓下來。
溫皓白抬起手,輕按著那處藏於發尾的、並不顯眼的疤痕,呼吸明顯亂了:這些年來自己從未直面過它,甚至只當它是兒時頑劣留下的印記……但是此刻,它是那樣醒目、那樣刺痛,叫他再無法忽視。
無論是溫茗還是溫書黎。
她們都是愛他的。
是他。
是他被保護得太好,誤以為自己身處黑暗,不敢相信,遠方有火光。
莊青裁注視著溫皓白,徐徐撫上他放在桌上的另一隻手:「你一直有被堅定的選擇,只是,她們表達愛意的形式不同………」
數秒停頓,她接著道:「現在,我也想用另一種方式來堅定的選擇你。」
說話間,忙於採購飲料的周叔忽然間撩開厚重的擋風門帘走近來,帶回一縷冬日的冷風。
兩人齊齊側目。
免不了又是幾句寒暄。
再度回歸正題,氣氛已然不似先前緊張,莊青裁又吃了幾口菜,故作輕鬆地提議道:「溫皓白,吃過飯,我們去把婚離了吧。」
探向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男人倏地掀眼:「你認真的?」
因為太過驚愕,反而聽不出語氣的異常。
莊青裁將手收回,點了點頭:「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