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江晚一家便消失了。監控最後拍到的,是一家三口搭乘地鐵在市中心下車的畫面。
市中心,爛尾樓也在市中心。
「砰」的一聲,江螢的辦公桌被人重重拍打:「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領導提高嗓門,有幾滴口水濺到她的手背。
江螢終於有了反應,她迅速抽出紙巾擦拭,然後冷靜地關電腦、收拾背包。
領導氣到禿頂冒煙:「你不想幹了是吧!」
「沒記錯的話,我今天請了病假。」江螢站起身,平靜的直視他,「另外你說的沒錯,我不想幹了,辭職報告已發送,算上剩餘的年假和調休,我會在一個月後回來拿退工單。」
禿頭領導張張嘴,語氣軟下來,但嘴還是硬的:「你威脅我?訂單的事沒解決,你哪兒也別想去!外面就業市場什麼鬼樣,你去打聽打聽!」
「我想的很清楚。」江螢指了指探頭探腦的領導親信,「你把我的訂單給了誰,誰又搞砸了,就找誰補救,總不能光搶功不出力吧。」
禿頭領導一時語塞,圓臉漲成豬肝色:「你胡說什麼!」
「就這樣,我先走了。」江螢不再理睬他的叫囂,轉身離開辦公室,在周圍同事無聲的凝視中,乘電梯下到一樓。
就在她踏出大門時,一道磁性的男聲從後方叫住她:「江螢,你等等!」
喊住她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他身材適中、五官端正,此刻正一臉焦急地追上來:「怎麼回事,他們說你辭職了?」
「對。」江螢點點頭,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繼續大步走出公司。
男人緊緊跟上:「好好的怎麼辭了,找到下家了?」
「沒。」
「裸辭?」他明顯鬆了口氣,「多大個人了,還這麼衝動,行了快跟我回去,向經理道個歉,再好好溝通……哎,你去哪兒?」
他跟著她過了一條街,這才停下腳,仰頭看向灰撲撲的爛尾樓:「怎麼上這兒來了,想跟我說悄悄話?」
「孟易楓。」江螢直直看著他,語氣很冷,「我的事跟你沒關係,別跟著我。」
孟易楓是公司新招的銷售,在江螢最低落的時候,他一度噓寒問暖,關懷倍至,每天手機消息不斷。
儘管說的比做的多,可到底給足了情緒價值,讓彼時痛失親人的江螢倍感溫暖。
可就在她逐漸卸下心防時,孟易楓卻突然態度大變,對她忽冷忽熱——消息隔很久才回,在公司時,人前對她視而不見,人後卻依舊親昵。
這讓江螢更加抑鬱,一度要靠藥物才能入睡。直到她親眼看見孟易楓與新來的實習生眉來眼去,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他魚塘里的一條魚。
江螢走到爛尾樓前,伸手去拉布滿灰塵的大門U型鎖。
「你瘋了嗎,快停下!」孟易楓趕忙四下張望,所幸這裡無人看管,連監控都沒裝。
門鎖很牢固,江螢後退一步,皺眉打量。
爛尾樓里沒有值錢的東西,為何要裝鐵門和門鎖?
一樓所有窗戶都被水泥封堵,是防止有人翻窗進去?
孟易楓見她目光閃爍,立刻猜到她的意圖,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等等,你不會想進去吧!」
江螢沒空理他,逕自繞到大樓背面,打算從車庫入口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