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們把門砸得多響,外頭都沒有一絲動靜。
客人們又氣又急,開始口不擇言:「麗麗. 薩遜!你想過得罪我們的下場嗎,別干蠢事!」
「快放我們出去!你這個混血的表子!」
激烈的怒罵很快被一聲尖叫打斷,有人癱坐在地上,手指著露台方向:「那裡……看那裡!」
在飄蕩的詭異樂聲中,原先圍著小號手的客人和服務生們慢慢盪到半空,無數粘稠的觸手從小號號嘴裡伸出,將人們高高串起。
燈光不知何時熄了,在月色的映襯下,小號手雙眼雙耳流出黑血,仍在不知疲憊地吹奏,他的小號變成一棵張牙舞爪的大樹,上頭掛滿了人。
「啊啊——!」倖存的賓客陷入恐慌,更加用力的踹門,「麗麗!麗麗!放我們出去,求你了!!」
「PLEASE——!」
更多怪手從地毯下冒出,依次將他們串起,哀嚎此起彼伏,衣著光鮮的人們屎尿俱出、哭求怒罵,最終都歸於平靜。
陰暗的月光下,一個個人影在半空中輕輕晃動,像成熟的果實。
「呼——」江螢不知不覺滲出一身冷汗。
儘管是過去的場景重現,但直面這般慘狀,仍叫人心底發顫。
韓旭也不好受,那些觸手上流淌的惡意令人作嘔,阿遠更是把牙關咬的咯咯響。
葉子搓著滿手臂的雞皮疙瘩:「這是……麗麗乾的?」
她身為宴會主人卻提早離場,又命人切斷逃生路,很難不叫人懷疑。
「這是獻祭。」江螢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她在向它獻祭。」
話音剛落,小號手忽然停止吹奏,仰面倒下,徹底沒了聲息。那把小號落在地上,號嘴對著江螢,號管上咕嚕轉出一隻眼球,睜開。
眼球上的睫毛根根倒長,布滿黑線的眼底全是冰冷的惡意。
江螢全身竄過一陣電流,不詳的預感讓她喊出聲:「小心,它來了!」
「什麼?!」葉子剛說出兩個字,眼前就一黑,撲天蓋地的惡意像潮水一樣湧來。
她只來得及喊一句:「阿遠快退!」整個人便被觸手捲住,高高舉向空中。
江螢一推韓旭:「它滲透了操房,快退出!」
韓旭眼神掙扎一秒,反手將她遠遠推開:「你走!我早晚是個死,不如搏一下!」
說完他沖向地上的小號,雙目充血,咬緊腮幫,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毀掉那個小號。
他只有見光1級,就算這次全身而退,以後又能撐多久?自從離開沙龍以來,他夜夜噩夢,夢裡全是沙龍里的畫像,也許他快被污染了吧。
那不如再幫她一次吧。
就在他快握住小號時,那隻眼球忽然眨了一下。
韓旭高大的身子一頓,仿佛被按下靜止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