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匆匆瞥了眼,隨即伸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不同以往,這次窺伺到他人秘密並沒有非常興奮,相反她似乎有了點難過。
或者說,重新擁有了難過。
片刻,她平緩好心情,指尖悄然摸向他額間,掌心白色幽芒綻放,有條不紊沒入他腦海。
替祁丁編織一個美好的夢境,這是她暫時唯一能做的事。
見他逐漸安穩下來,姜姒表情卻越來越冷。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祁丁的無限復活能力只剩下幾次。
在無人知道的過去,他曾一次一次被自己親哥哥殺死,而她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怪不得他不管不顧也要動手。
趙樓衣可真毒,想必一開始就認出了偽裝成蕉雨的人是誰,才會操控他最痛的回憶製造這種夢境,明明是親弟弟卻恨到如此,明明看樣子一切始作俑者是兩人父親,卻將所有罪責怪在他人身上,這人歹毒如廝,可惡得要命。
早知如此,當時就不阻止祁丁,就應該讓他直接幹掉他。
姜姒抬眸,心中情緒難得有波有瀾地激昂一回。
過去好一會,她不自然地伸手去拍呼吸仍然劇烈的祁丁背部,動作輕微小心。
這一拍,好像穿越回過去落在了年幼的自己身上。
當年成人禮她邀請養父母一起逃離,李博文和無數觀測數據的科研人員突然現身說出實情,他告訴自己這從始至終都是一場實驗,目的就在於要她愛到濃時親手剝離情愛,只要她殺了養父母就可以如願以償獲得自由機會,當然知道他是騙自己的,不過她也不忍心殺了他們。
而他們卻跪在地上苦苦懇求她趕緊動手,隻言片語都是為了親女兒不得不這樣做,他們說出的每一個字里,都無關自己。
那支撐她渡過日日夜夜的關心是假的,那定時會面真情流露的關懷是演的,那每一次殺人後給予的懷抱更是虛偽的……一切都是精心編織的荒謬謊言。
從那一刻她就明白擁有天賦的自己確實是怪物,是不被祝福出生的怪物,是人人都忌憚的怪物。
沒有人真正愛她,即便有也是有利可圖。
無論多乖巧懂事,無論多天真良善。
和祁丁一樣,也不一樣。
姜姒短暫地凝視起祁丁過分漂亮的面容,不禁嘲諷一笑:「你還真是幸運。」
最起碼,薇娜應該是真的愛他。
愛到連她在夢境裡看著都有些羨慕,那種溫婉不舍的眼神,實在像養父母臨死前看女兒的眼神,回憶起來足以讓她渾身發冷。
因為見過,所以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