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只是被逼著做出了選擇而已。
可心口還是堵得要窒息。
裴西宴壓下心中的翻湧,面無波瀾的看著跟前的人,「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是不是永遠不打算原諒我了?」
池嫣屏著呼吸,用力的搖頭:「不,我只是永遠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她永遠沒有辦法原諒自己,走了一條這樣早知道會是絕路的路。
「他堅持要開記者發布會的時候,我應該態度更堅定地攔著他一點的……」她面目痛苦的自言自語著:「可是我沒有,因為我迫不及待的想還給裴叔叔一個清白,想給社會大眾一個真相,所以我同意了他的鋌而走險……」
「我以為上次車禍,你在我的身邊,我僥倖躲過了一劫,我以為這一次,我們仍是會有成功的機率。是我太傻了……」
他也太低估了藏在背後的那條毒蛇。
驟然之間,池嫣腦海浮現了那個溫柔卻又泛著陰森詭異的聲音——
他與裴西宴的對話,還在耳邊迴蕩。
『抱歉,你說了不算,我並不想讓你死。』
『你是誰?』
「我?當然是你的老朋友。』
池嫣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她想問點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現在不是妄下任何定論的時候。
她現在……只想見楚辭一面。
池嫣掠過裴西宴,衝出了病房。
可是剛才醫生和父母都沒有告訴她楚辭到底在哪裡,所以衝出病房後的女人,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似的在外邊轉了好一陣。
裴西宴沉著一張臉跟在她身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忍不住了,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長廊盡頭的一個安全通道。
那裡,無人經過。
「外邊堵了很多記者媒體,醫院裡指不定也混進來一些,你這麼亂跑,會出事。」
「可我想見他……」
她仍是那般單一,麻木的重複著那句話。
裴西宴看著池嫣像是被抽魂奪舍的模樣,拽著她手腕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加大了些,池嫣有些吃疼,痛苦地皺起了眉心。
「你放開我。」
「放開?」男人輪廓繃緊,眼底散發著陰鷙的怒意,「池嫣,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
聞言,池嫣有些愕然地撞上他的目光。
「你有氣就沖我來!我在那個男人身上動了多少刀,你雙倍還給我,嗯?」
「不……」池嫣聲嘶力竭的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卻突然笑了聲。
只是,唇邊勾起的那抹弧度多少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他心知肚明,如果楚辭死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會背上一道沉重的枷鎖。
不止她害怕楚辭死,向來見慣了死亡的裴西宴,也害怕他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