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打算給楚辭上香?
池嫣意識到自己誤會他了,一時之間臉色有變,保持著沉默。
他自嘲的笑了聲,「我應該再給他跪下磕三個頭的。」
可這一生,他實在是討厭下跪。
就連裴懷瑾死的時候,他都沒有跪過。
除了在裴懷瑾死後的第一個新年,他捂著因為飢餓而疼痛的胃,蜷縮著身體躲在小巷裡,被毒打,被逼下跪。
後來哪怕九死一生,命懸一線,他都不曾跪過。
可偏偏,池嫣卻想到了前世。
他在她墓碑前跪了兩天,跪到雙腿發爛,失去知覺。
池嫣一時之間,心事重重。
裴西宴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楚辭的照片上,池嫣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少見的……柔和。
可是他嘴上卻冷硬地說著,「我其實是恨他的,恨他就這麼死了,我寧願那天所遭受這一切的人是我,哪怕真要死一個,死的,也該是我。」
「我知道,我欠他。」
這樣的話,池嫣不止聽過一次。
可每聽一次,她心尖仍是鮮血淋漓一般的疼。
她用力握緊他的手。
「阿宴哥哥,我們回去吧,時間有些晚了。」
裴西宴反握住她的手,帶她轉身。
可是……他卻沒有直接將池嫣帶離墓園,而是帶著她往另一端走去。
這墓園不算很大,但卻也立著幾百塊墓碑。
裴西宴帶著她走了好一陣,才繞到了一塊不起眼的地方。
當池嫣停下腳步,看向眼前的那塊墓碑時,她微微愣了下。
因為那塊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字跡,就單單的,只是一塊石碑而已。
「這……」
「你在南城的時候,不是跟我說過,你想到我父親的墓地來看看嗎?這就是了。」
池嫣驟然明白了。
這座無名碑是裴懷瑾的。
她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神色複雜。
「當年他死的時候,滿城風雨,如果立個有名字的墓碑,讓別人知道他葬在這,怕是會被人掘地三尺,把他骨灰都給挖出來揚了。」
他像是在給池嫣說點什麼,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