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做的意思是指?」他似乎是明知故問。
「對他的妻兒下手。」
裴西宴盯著她,有一瞬沒說話。
他感覺她親手在撕裂他在她面前的那層皮囊,要將他最骯髒不堪,最黑暗腐爛的一面,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他又笑了下,只是那淺淡的笑意,帶著幾分自嘲的意味。
他說:「會。」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代表了他的立場,他的態度。
池嫣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默默地轉身,往樓上走去。
裴西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
走到臥房時,他一邊解著自己的襯衫紐扣,一邊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那個澡洗了四十多分鐘,比平常的時間是稍微花的久了些,可當他從浴室出來時,卻發現床上的人還沒睡。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得出來是很努力的想入睡,可約莫是心事重重,怎麼都睡不著。
裴西宴掀開被子在她的身邊躺下。
男人側身,手臂搭在她的腰間,將她攬在懷裡。
「像黃建林這樣的人,其實是最容易對付的人,心有軟肋,不管何時,都是最大的忌諱。」
本來以為這個話題算是過了,沒想到裴西宴卻又突然提及。
池嫣微微垂下眼。
隔了好一陣,才說:「我知道,我懂。」
別說黃建林與她的妻子一同攜手走過這風風雨雨快二十年,恩愛如初不離不棄。
就連池海榮那樣的人,都會願意為了秦璐和他們的兒子,鋌而走險,那麼精明,善於算計的一個人,卻最終也稀里糊塗的把自己弄到作死的地步。
男人寬厚溫暖的大掌落在她柔軟平坦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著,「所以,當我知道你懷孕的消息時,我腦子裡想的是,該怎麼辦才好?我身上的軟肋,由一根變成了兩根。」
池嫣身子驟然之間變得十分的僵硬,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用力的繃了起來。
她用力地抿著唇,沒說話。
而他,卻因為突然回憶起的一段過往,又與她多說了兩句。
「曾經不止一個人在我耳邊說過,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他們說,裴西宴,你會遭報應的。」男人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滑過,池嫣原本繃緊的身子,像是一根突然斷掉的弦似的。
以前他聽著這些話,總是漠然,譏誚的一笑置之。
可是現在……叫他如何不怕?
池嫣靠在他的懷裡,心間像是堵了一塊巨石似的,壓得她無法呼吸。
裴西宴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溫柔的吻了吻她的耳鬢,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因為懷孕變得嗜睡的池嫣,那一晚上,卻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醒來時,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氣神,怏怏的。
裴西宴看著她一臉難受的樣子,問她:「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