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咬了咬唇,興許是不受控制,咬的太過用力的緣故,她嘗到了嘴中咸澀的血腥味。
「不是。」她有些可笑,卻有些認真地給他逐字逐句解釋,「我只是腦子一時有些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似乎是輕鬆的笑了下,「不知道說什麼?就連喊阿宴哥哥都不會了?」
池嫣的唇,一度咬的更緊了。
可是最終,還是喊出了那一聲『阿宴哥哥』。
裴西宴聽著她那十分僵硬的一聲阿宴哥哥,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概是曾經習慣了她在他面前,嬌軟的,開心的,又或者是在床上時,她那勾他心癢的喊他那一聲『阿宴哥哥』。
「這麼晚都還不睡,小孕婦又打算熬夜了,嗯?」
他像是平常那般,閒來無事與她聊著天,可是他越說,池嫣的淚意便更加的洶湧。
她將身體蜷縮著靠坐在床角的位置,用力地摳緊了手機。
透過那加重的呼吸聲,裴西宴自是一耳能聽出她的異常,不過他並沒有就此為止的停下話題,他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一般,自顧自的說著。
池嫣安靜的聽著。
終於,在那溫柔卻又不失力度的聲音中,一點一點地找回自己思緒。
他雖然說了很多,卻隻字不提他在那邊的生活。
她清醒過來,字字小心地問:「你在那邊一定很不好吧?」
他仍是那樣一副不經心的語氣,「多少有點,但也沒有到痛不欲生的地步。」
此時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在浴室里用碘伏清洗傷口。
紅色藥水像是帶著一陣火似的,滋啦從他皮膚上灼燒而過,可他卻沒有丁點的反應,仿佛只是在淋浴一場。
「我也很好。」
不知道是在騙自己還是在騙他,她垂下眼,像是低喃一般,「只是……最近寶寶有點不乖了。」
聞言,裴西宴清洗傷口的手,猛地頓住了。
男人毫無血色的薄唇翕動了一番,卻沒有發出聲音。
池嫣卻繼續與他說著,「他最近好動了些,會時不時的踢我,有時候一整晚的腰酸背痛,也睡不好覺……有一次去醫院做產檢,醫生說要檢查B超影響,結果小傢伙老是拿手擋著臉,醫生說讓我爬樓梯,我爬了十幾層樓,可被折騰慘了。」
裴西宴喉結輕輕滾動,閉上了眼,
身上的每一寸,有一種很奇怪的矛盾交織的感覺。
像是在劇烈撕扯的痛,可緊接著,又像是在被溫柔的安撫。
這回,輪到池嫣說了很久很久。
轉眼間,時間悄然而過。
終於他也開口,「說了小孕婦不要熬夜,時間已經不早了,早點休息。」
她固執的說,「可我想熬通宵。」
裴西宴輕笑一聲,打趣道,「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也不小了,身體重要,經不起熬,越熬會越不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