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明白,他去那裡,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目的的深入那塊危機四伏的腹地。
*
三月份的時候,距離池嫣的預產期越來越近了。
去做產檢的時候,因為有個身體指標不合格,又被醫生留在醫院,需要住兩天。
池嫣忍不住地想,如果留在醫院,是不是她又能像上次那樣,可以見到他?
只是讓她有些遺憾的是,那兩個晚上,她熬了兩個通宵,都沒有等到他的出現。
醫生在查房的時候,忍不住數落她:「池小姐,讓你住院是讓你好好休養身體的,你反而大晚上的不睡覺是怎麼回事?這樣不好。」
池嫣無奈的笑了一聲,「我知道。」
知道不好,卻也心有不甘。
她總覺得他可能會出現在自己閉上眼的那一瞬間。
她不想像上次一樣模模糊糊的感受他,不想他分明就在自己身邊,也抓不住,像是一陣虛無。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傢伙這會正在他肚子裡『活蹦亂跳』的,一下比一下踢得厲害。、
感受到這一幕幕強而有力的生機,池嫣鬱鬱寡歡的心情,終於有了片刻的舒緩。
池嫣從醫院回來後,就徹底的進入了養胎模式。
她會在房間的大露台上,畫畫,看書,養花。
時間宛若順其自然的在過。
可池嫣知道,未來的一切才不會是這般歲月靜好的順其自然。
他在拼盡全力的,想逆天改命。
池嫣記得,他曾經在她耳邊說過:嫣嫣,我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是啊,希望他們不會再重複上輩子的軌跡了。
池嫣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念著。
她想,沒關係的,即便這輩子的路依然不是坦途,但起碼他們都在努力,尋著光的方向走。
池嫣花了半天的時間,畫了一副畫。
她喜歡畫花。
可這一次,畫的卻不是她喜歡的向日葵和玫瑰,而是一朵……暗紅的罌粟。
與裴西宴背後的那個罌粟花的紋身,如出一轍。
池嫣目光怔怔的盯著看了好一陣,心臟處,忽而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的感應到了什麼,狠狠地抽了下。
而此時的裴西宴,經歷了身體如同四分五裂的般的痛苦,又一次扛過了那陣能摧毀他身體和心理防線的毒癮。
他決不允許自己變成一個癮君子。
她花了兩輩子,那麼辛苦才走到他的面前。
他曾經不止一次答應過她,要洗去那一身塵埃,乾乾淨淨地站在她的身邊。
所以,他不允許。
等到他完全的清醒,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黑色的襯衫濕漉漉的黏著他的前胸後背,他緩緩的從角落裡直起身子走了出來。
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可言,他步伐有些虛地走到了那面書桌前,五指重重地壓在實木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