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兒那會甚至有些不忍心看他的視線。
她害怕,她會莫名其妙的掉眼淚。
她裝作不留痕跡的低下頭,將一瓶水遞給他,又拿了一塊麵包塞給他。
他說了聲『謝謝』,便在不遠處,找了一塊地,與幾名飛行員一起,席地而坐,喝著水,咽著乾麵包。
顧笙兒想,他出任務的當天還感冒發燒了,也不知道現在他的情況怎麼樣。
等到他身邊的人漸漸的散了,顧笙兒終於再次鼓足勇氣朝他走了過去。
這一次,似乎比以往的邁步還要更為艱難。
因為她忘不了那天晚上,他跟那個叫簡安寧的人的通話。
露骨的話中夾雜著他太多的情緒糾纏,讓顧笙兒清清楚楚地意識到那個人對她來說,有著重要意義的不同尋常。
不算遠的距離,顧笙兒卻覺得自己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她彎下腰來,從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了一根體溫計。
「量量體溫。」
池淮州不以為意的輕笑了聲,「沒事,出了一身汗早就好多了。」
可顧笙兒卻執意的將手伸在他的面前。
池淮州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接過了那支水銀體溫計。
過了片刻,他將測量好的溫度從自己的胳膊里拿出來看了一眼。
依舊是三十九度,一點都沒退。
顧笙兒連忙又將自己藏在口袋裡好久的將兩顆藥遞給他。
「退燒藥。」
她出發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的。
之前那一面匆匆一見,顧笙兒壓根都沒有來得及將藥交給他,後來的這五十二個小時裡,更是連他的人影都瞄不到。
池淮州盯著那兩顆藥,手上有些僵硬的接過。
他將那兩顆藥丟到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謝謝你,顧小姐。」
他對她,總是有不逾越界限的紳士與客套。
可顧笙兒腦海里總是回想起男人那句充滿怒意與諷刺的對那位簡小姐所說的話——
『怎麼?又欠*操了嗎?」
『你有完沒完?』
『發瘋也要有個尺度。』
『……』
顧笙兒明白她在他的眼裡平淡如水,而那一位,則是能夠掀起他情緒波浪的人。
而這一刻,顧笙兒其實也希望自己能夠掀起他哪怕一星半點的情緒。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顧笙兒環顧四周,顯然,這不是最合適的地方。
「回去之後,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她決定,再冒險一次,再叛逆一次,再……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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