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安寧,我們……就到這吧。」
我們就到這吧。
簡安寧默默的在心裡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他的話。
想起他們十八歲那年,她提出分手。
她那時微笑著,維持她的體面,也是這般冷漠無情的跟他說:『不了,池淮州,我們就到這吧。』
這一刻,當年的情景重現,簡安寧是真的明白,他們只能到這了。
其實她也一直覺得,如果他們當年就徹徹底底的斷掉了,或許某年某月,回想起來,除了當時的痛,還會剩下很多的甜。
可是現在,許多事只要一想起來,就讓她如同咽了一嘴的玻璃碴子似的。
「我知道了。」
簡安寧是故意還是無意的,重走了一遍當時分手的那個夜晚,池淮州走得每一步路。
她問他,「分手是因為不愛了嗎?」
「是的,沒那麼愛了。」男人的側臉線條輪廓凌厲,他不笑的時候,看上去便有十分的冷漠,「這麼多年來,背在我身上的愛,或許從來就不是愛,只是一道束縛我自由與靈魂的枷鎖。」
她想,他這會也一定是怕自己說的太委婉,她會聽不明白吧。
可是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
這麼多年,背在他身上的不是愛,只是一道束縛他的枷鎖罷了。
「或許這麼多年,我一直糾纏著你,也不是因為有多愛你。」她微微垂下眼睫,掩住情緒,「你也知道,我這人呢,總是自私又卑劣,我不需要你的時候,我可以推開你,好幾年都不來找你,我需要你的時候,我會不管不顧的跑到你的面前,勾你纏你,還害你被停飛,差點失去最後的夢想,永遠都開不了飛機。」
以前,池淮州也曾咬著後槽牙質問她:『簡安寧,你他媽以為老子是條狗嗎?每次都被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那個時候,他應該也是厭煩她的吧?
是她恬不知恥,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湊。
「好了,既然現在都已經把話說明白了,那就這樣吧。」簡安寧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步子微微往後退了兩步,試圖慢慢地劃清楚兩人的界限,「那就祝你如願以償,順順利利,早點完成人生大事。」
上次她纏他的時候,就說過,要先確定他有沒有女朋友,她再確定,她要不要有三觀。
如今已經親口聽到他的承認,她無話可說。
「你該慶幸。」她笑著,那一張漂亮又帶著幾分清冷的臉陷入在煙花絢爛的陰影里,「你的眼光好,找了一個好女孩,如果你找一個像我一樣的壞女人試試?到時候你的新婚夜,你在誰的床上還說不定呢。」
言外之意,如果他找的女朋友不夠好,她也不敢確保自己的三觀還穩不穩。
哪怕他是一個有婦之夫,她可能都會纏上去。
簡安寧又一次自己在心裡默默的印證了自己的自私,卑劣。
沒等池淮州回應,簡安寧轉身離開。
池淮州看著她好像永遠不會再回頭的身影,閉了閉眼。
三秒過後,他也轉身。
兩人像是一條不會有交集的線,分散著往截然相反的地方延長。
顧笙兒就站在他身後幾十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