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輕不重的一下,聲音戛然而止。
秦罹淡淡的從桌上收回手,明顯動了氣,眸底陰惻惻的。
「我是瘋子,瘋子怎麼有資格留在秦家。」他諷笑,半點不留情面,「祖父難道忘了,當初我是怎麼被趕出去的嗎?」
秦老爺子驚了下,隨即震怒。
滿是被下了面子的火氣。
「秦罹!」
秦罹臉色陰沉,不咸不淡:「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秦氏被我撐起來了,你又想讓我回來,順便對我、對我的人指手畫腳一番,好顯示你的威嚴仍在。」
「你還沒認識到嗎,你老了。」秦罹語氣愈發嘲諷,居高臨下,一字一句,「你最孝順有能力的兒子已經死了,你最溫柔的兒媳也沒了,現在剩下來的那個,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你也不復當年,你看重的秦氏唯一能倚仗的只有我。」
「放心吧,秦氏在我手裡活的很好,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
老爺子僵住,胸膛起伏不定。
秦罹說完,像是終於沒了耐心一般,站起來,俊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在通知一件事:「這次回來後,我會把我爸媽的牌位遷出去。」
無視身後被氣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紅的老爺子,秦罹毫不留戀的帶著許昔流離開。
自來到後喝了半杯熱茶,又稀里糊塗走了的許昔流眨了眨眼,牽上了身邊男人的手。
秦罹一頓,腳步放慢了些,那張俊臉上也有了人氣,不再那麼冷冰冰陰沉沉的了:「我沒事。」
主要是一來這裡,他就會被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他的祖父是個成功的商人,也是個成功的家主,秦家在其手中如日中天,但實在不是個很好的父親,也不是個合格的祖父。
對方只看重家業,對兩個兒子都不太在意,將家業交到大兒子、也就是他父親秦墨徊手中,也只是因為大兒子更有能力。後來,他父親出了車禍當場身死,他這位祖父得知後第一時間就是封鎖消息,避免秦氏股票動盪,動搖根基。
至於當時被綁架剛逃回來的他,精神崩潰的他母親,都不在對方的考慮之中。甚至由於他母親越來越瘋,精神越來越不好,外界傳言隱隱流出,老爺子擔心有一個瘋了的主母會影響到秦氏聲譽,便再次封鎖了消息,把他母親拘在老宅,任由女人遭受精神上的折磨到終於忍受不住自殺。
秦罹懷疑過當年的事和秦章遠有不少的聯繫,他的綁架,他父親的車禍,他母親的瘋病,他也懷疑過老爺子其實也有所察覺。只是對方那可笑的自尊不允許手足相殘的事發生在秦家,在失去一個兒子後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維護所謂名聲和威嚴。
甚至對方還想過把秦氏交到秦章遠手裡,只是他的好叔父實在上不來台面,秦氏才會在他成年後落到他手裡,一直到現在。
秦罹看得很清楚,對方對自己也不會有純粹的祖孫慈愛,他能夠服軟,也只是擔心自己這個瘋子,一瘋之下把秦氏作踐了罷了。
所以一直敲敲打打,旁敲側擊他的意思。
思及此,秦罹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他看了看身旁面色溫柔的青年,終究還是臉色緩和,將事情給對方簡短說了下,不叫對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