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愿意承认,甚至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他自认为对未来的规划从未出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无法相信。
直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他都没有冷静下来。
☆、他的老周
周朝慎被推进病房,护士出来说他们可以进去看,应该说他也的确幸运,那样大的冲击力,只是伤到手臂。
安全起见还是准备再留院观察几天。
我们进去吧。曹晓拉着他站起来,他看俞童脸色依旧不好,只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又心里吐槽道每次俞童都和他说,周朝慎与他只是炮友,他可不这么认为,这俩人明明都喜欢对方呀。
俞童站起来扶住墙壁,感觉脚发麻,站了一会才进去。
那边秦泽上蹿下跳的宣扬他赢了比赛,虽然当时周朝慎出事,他没心思继续跑,所以两个人其实是都没完成比赛,但按照那情况,怎么都该说是秦泽赢了。
王秦毅正坐在对面嘲讽周朝慎的车技,见俞童进来不留声色给他了个眼神。
周朝慎见俞童进来,嘴角上扬,抱歉小童,吓到你了。
那边秦泽仿佛是见了鬼般,猫在王秦毅旁边,我天,周朝慎这是中邪了,还有内位又是谁啊。
秦泽之前在国外,最近才回来,他走之前周朝慎还是那副怼天怼地的狂躁模式,那里见过这个加柔光的周朝慎。
简直后面再打个圆光都要成佛了。
内位可是周朝慎家的人。
王秦毅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在秦泽心中投下一枚重弹,他兄弟周朝慎竟然有对象了。
他从来都以为就周朝慎这狗脾气,根本不会有地球人能忍受,怎么现在看起来,不是俞童能忍受,而是人周朝慎竟然会收敛自己。
他狐疑地看着王秦毅,后知后觉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劲爆的消息应该早说啊,可要好好宰他一顿。
王秦毅耸耸肩不接他话。
周朝慎,以后可以不要再玩这种运动了吗。
俞童话一出口,惊到了所有人。
包括他自己。
秦泽是感觉俞童有些不自量力,周朝慎玩了多少年车他最知道,再说就算两人是对象,哪有这样干涉的。
王秦毅也算是知道些这两人的始末,他向来对这种情绪最敏感,这会他也感觉到俞童似乎有些不对劲。
周朝慎只是单纯的愣住,然后竟顺着俞童这个思路往下走,自己可以不再玩这些运动吗,因为俞童被自己吓到了吗。
好像。
也是可以的。
如果他不喜欢的话。
周朝慎是早就发现俞童对他是不一样的存在,但他也从未意识到,俞童竟是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心甘情愿。
他还没说出口,俞童已经退缩。
他向后退了一步,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太好的话,已经改口,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被吓到了。
其实我可以,
周朝慎的话没说话,又被俞童打断,这是你的爱好,我无权干涉。
周朝慎发现不对劲,于是他继续将话说完,你可以。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再玩这些,这次让你吓到了,我很抱歉。
或许冷静下来,周朝慎也不会说的这么直接,这么几乎是明示的告白,但野兽般的直觉让他这些话脱口而出。
可这些话并未让俞童轻松下来,反而更让他紧张,他抿着嘴唇身后像是背了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俞童,我。
我今晚和方头约了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俞童说完竟是转身离去。
秦泽看得是一头雾水,窝在那和王秦毅悄声讨论,王秦毅看看周朝慎,又望着俞童离开的身影,什么也没说
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外人能帮得到的地方。
那边俞童已经走出医院,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他回头看去,眼神已不自觉去寻找周朝慎的病房,冥冥中他感觉到周朝慎也站在窗口,那个身影。
是他。
视线像被烫了一下,他转身长叹口气。
俞童,到这个时候你该承认了,你,对周朝慎产生的那种情绪,它名为爱情。
终于想通这点的他恍如隔世,他自嘲笑道,其实早就该知道的,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何柔与赵建业的死亡对他的影响从未褪去。
何柔当年带着他离开俞家,遇到赵建业,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小,但他是亲眼见证着这两个人的相爱,到组成家庭。
他不是赵建业的亲生孩子,但他们三个人间也曾经有过和谐的家庭关系,然而却并未维持多久。
于是他再一次见证他们之间关系破裂,他看着何柔与赵建业的挣扎,他们爱着彼此,也恨着彼此。
直到最后的死亡。
虽然俞童自诩是一个理智到极致的人,可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愈合的伤害。
他的心口有个大洞。
也正是如此,他也才会与周朝慎与炮友的身份相遇,他不想沾染情爱,这对于他来说意味着痛苦。
他不害怕死亡,人终有一死,他害怕的是疼痛,他见过太过何柔和赵建业在那段感情中的挣扎,犹豫在泥潭中哀嚎,却不愿跳出泥潭,最终也只是被泥潭淹没。
所以之前俞童总是在逃避,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去面对这件事实,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分手。
他的感性叫嚣着不舍,可当他明晰一切后,他常年在线的理智终究会占据上风,即使此时的他心中已被无尽的难过堆满,他也会继续执行自己的决定。
他总想着,现在都这么难受了,那么以后也只会比这更难受,他的决定不会错。
他要和周朝慎结束这段关系。
他,绝不会错。
俞童在心中这么一遍遍重复,像是在宣扬,又像是在一遍遍安慰自己,也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心痛蒙蔽。
这天过后,俞童再也没去医院看周朝慎。
这对他来说或许又是新一次的逃避,但周朝慎总是会找上来,那天也必定是俞童说出分手的日子。
俞童从学校出来已经快八点了,其实住宿舍会方便些,但想着还在家嗷嗷待哺的奶糖,他必须坐上回家的地铁。
走到门口就听到奶糖的叫声,带着些许激烈,只有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它才会这么叫。
周朝慎。
临到眼前,俞童反而镇定下来,他拿出钥匙开门,打开门亮白色的灯光找过来,周朝慎盘腿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逗猫棒,直让奶糖蹦着抓他。
他左手的伤还没好全,用纱布绑着吊在脖子上,明明不过几天没见而已,俞童却总觉得似乎很久没见他了。
他站在门口发愣,身体像不受指挥般进门拖鞋,也坐在周朝慎对面,奶糖乖巧的窝在自己腿边,俞童才长舒一口气,心里那根羽毛飘然落地。
周朝慎像是没发现俞童的不寻常,或许是发现了的,只是不知该怎么说,他向平常那般打了个招呼,怎么这么晚还回来了,我以为你要住宿舍呢。是担心这家伙吧,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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