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滿心滿眼的抗拒,他在心裡叫囂著不要去,自己不要打開門,不要去走廊里,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一樣,手慢慢抬起,打開了面前一直阻隔著屋子和走廊的房門。
一陣冷風吹過,他的眼睛裡流下淚水,他看到走廊里,那兩個被剖開肚皮的小孩,眼睛抬起,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睛裡只有眼白,沒有眼珠。
他害怕極了,他想跑,他想跑出去,跑的越遠越好,可小朋友嘴角帶著笑,不但不讓他走,還抬起手,邊拿出毛線繩套在他的手上,邊用奶聲奶氣的話語問他:「哥哥,那天你都在門外了,你都看見我和哥哥被人殺害,為什麼不救救我們呢?我們才四歲啊,我們長得不好看嗎?我們不乖嗎?你為什麼只是站在門口,都不進來看看我們啊?我們死的好痛苦啊,我們的身體整個被剖開,裡面血淋淋的,五臟六腑全在外面,疼死了,哥哥,你既然不救我們,那和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陪我們玩遊戲的,所以,一起走吧,一起走吧,一起走吧,下來陪我們,一起翻花繩,這是我們最愛的遊戲……」
石秀節整個人石化在原地,半晌之後,他的眼睛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片漆黑,沒了光亮。
段南七是還沒睜開眼睛就被外面傳來的焦急的敲門聲給吵醒的,他有些不耐煩的將頭插進戚燼的懷裡,嘟囔了一句好討厭,才不情不願的坐起身,啞著嗓子大喊:「誰又死了?」
門外的人是昨天來他們寢室的鄭建華,聽見他問,趕緊道:「石秀節,石秀節啊……」
段南七臉色一滯,懷疑自己幻聽,又問了一遍:「你說誰?」
「石秀節啊,他不知道咋回事,整個人躺在宿舍走廊里,眼珠子沒了,就剩下黑漆漆的眼眶,還有,他肚皮被整個剖開,五臟六腑全都不見了。」
段南七趕緊站起身來穿衣服,手都有點忙的哆嗦。
戚燼也不再睡覺了,坐起身,將外套穿好,拉著臉色不好的段南七走了出去,另外兩個室友跟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靠近走廊盡頭的205宿舍,楊明智白著一張臉,看著跟在鄭建華身後的段南七和戚燼,哆嗦著開口:「他,他死了。」
段南七點點頭,拉著戚燼的手,走過來,半蹲下了身體,查看早就已經死透的石秀節的情況。
如鄭建華所說,石秀節整個人仰面躺在他們宿舍外地走廊,整個人張大嘴,臉上是一副痛苦到極點的樣子。
而他肚皮上,一條長長的口子,豎著將肚子一分為二,猙獰的傷口,血紅的人體皮膚組織,還有人的肌理,都呈現與所有人的眼前。
可最奇怪的,是石秀節的眼睛,他兩個眼眶空洞血紅,眼珠子下方是兩條長長的血跡,帶著眼淚的,就留在那裡,而他的眼珠子,早就已經不知去向,而大張的嘴巴里,一條橫亘其中的傷痕,是舌頭沒了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