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許琢磨,這估計是折竹在自己調整角度給小鹿知知「拍照」?
他手中無意識地循環點擊著(/開心)的動作,就這麼看著折竹來回調整位置和走動,看了一會兒,很是覺得有趣——折竹肩膀上雖然沒有扛攝像機,但這樣子,怎麼就神似每個模特及每張神圖背後默默付出的攝像師?
這麼一想,雖然折竹還是那麼個衣袂飄飄長劍負身、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但不知道為什麼,路知許愣是覺得,這跟之前沒什麼區別的人物模型可愛多了。
聚花巔的花海拍完,路知許又在這位天降的竹大攝影師的指點下,去了經年覆雪的天山之巔,然後又轉去了定風涯——都是熟悉的老地點,在路知許眼中,這些地方都跟之前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機械地點著折竹要求的動作,也不知道折竹都怎麼拍的,又都拍了什麼,但心中卻已經很大度地做了決定——決定不管折竹拍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發出嘲笑,也不會嫌棄。
好說歹說,人家也陪著跑了這麼多地方,堂堂一個在任的大指揮,放下陣營和幫派的一幹事情,任勞任怨陪了他這麼久,哪怕僅僅是為了還馬草的人情,也做得足夠多了,不管成品是什麼樣,都是該感謝的,不嫌棄,堅決不嫌棄——
「圖發你了,確認一下。」
清淡潤朗的聲音把路知許從雙目失焦的發呆狀態中拉回來,他點開社交軟體,新鮮好友折竹的對話框中,十幾張圖片已經發過來了。
[隊伍]小鹿知知:OK
路知許一邊給折竹打字回復,一邊點開最下邊的一張圖,然後,就怔在了當場。
圖上,青裙女子手持長柄幽燈,孤身站在崖邊,占了畫面四分之一的山崖礁石下,是澎湃翻卷的海浪,天色陰沉,畫面晦暗,唯有女俠手中瑩瑩燈火,映出她神情清愁的面頰,被燈光勾出橙黃的髮絲似正隨海風揚起,露出那寡然又多情的眸——已提燈矗立在此千百年、為每一位海上之人指引方向的神女,又似等候歸人的輕嬌紅顏,孤芳自賞,卻不顧影自憐。
路知許翻到上一張。
青竹叢叢,同色裙衫的女子肩上架著柄竹骨紙傘,半個上身都掩在了傘下——微風卷過,女俠裙擺飄起,伴著隨風而落的竹葉,與她飄出傘外的半數青絲一併混起,裙擺之上竹紋處於此間,亦仿似渾然天成,顯得這女子好像翠竹化仙一般,出塵又入塵。
再上一張——
女子鬢髮皆白,好似簪了滿頭潔白梨花所做的絹花髮簪,而她雙手平舉放與頰邊,風雪皚皚,一時竟難以分辨,到底是她掌中落著的半抔冰雪更聖潔,還是這雪仙子似的女子更勝一籌。
路知許記得,這裡,是折竹讓他做了個「(/歡呼)」的動作——他仔細回想了半天,才依稀回憶起,歡呼的起手式好像是這麼個雙手捧起來的動作?
這得是卡了多少遍才卡得到這樣合適的角度和動作啊?
路知許有些震驚,又有些不可置信,然而手卻誠實地一張又一張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