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駐足,回頭定定看著落後了一步的路知許:「這樣就很好。」
交錯的各色燈光中,葉聞竹眉目舒緩,語氣輕和,一字一句都極為認真,簡單的幾個音節被那涼涼質感的音色渲染得鄭重無比。
心跳驟急,路知許停頓了一下,良久才點點頭,狀似隨意地應聲:「哦。」
今天一整晚,從初見面一直持續到剛剛,路知許一直是處於一種神經緊繃的狀態中的。即便面對眾人的時候看起來不是很明顯,但其實一直都是緊繃繃的,像一張拉到極致的弓弦。雖然乍一看沒什麼,可久了它自己也會很累。
尤其是在葉聞竹面前。
不知道是「顧及形象」還是什麼靦腆不好意思之類的心裡,路知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不自覺的拘謹,生怕說錯什麼做錯什麼讓人不開心或者有損自己的「形象」一樣。和線上的時候截然不同。
葉聞竹明顯察覺到了。
不僅察覺到了,還一直在配合路知許,避免讓他覺得不舒服。直到剛剛,簡單幾句話的往來,終於把藏在烏龜殼厚面具之下的路知許給拉了出來,原形畢露。
卸下包袱,路知許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地繼續往前走,連越過葉聞竹身邊的時候也不見停。
葉聞竹不急不惱,肩上背著路知許的包,心情很好地跟了上去。
並排走出去幾步,冷不丁地,路知許出聲:「不牽手嗎?」
葉聞竹倏地駐足側目。
而扔下這枚炸彈的罪魁禍首好似全然沒這個自覺一樣,把手往外一伸,掌心朝上。又偷瞧似地往葉聞竹那邊看上一眼,一點也沒有把手收回去的意思。一舉一動都明晃晃寫著他目前還沒有想起來準備第二個選項。
葉聞竹:……
什麼老成持重溫和守禮,都是空氣。
虛的。
這情況不牽上去就是傻的。
他靠近一步,一把握住路知許的手指。雙手相貼,路知許溫熱的體溫傳來,一直表現得遊刃有餘的葉聞竹好似突然被GM禁言,連一句也想不出要說什麼了。
見他啞了,原本也提著一顆心的路知許反倒沒那麼緊張了,他回握了葉聞竹的手指,察覺到對方陡然一僵,心裡越發舒爽。
這回總算是找回場子了。
路知許暗自哼笑。
裝什麼——我緊張,你就不緊張嗎?這下還不是原形畢露!
不過這人手好涼啊。
很冷嗎?
那握緊一點好了。
葉聞竹心跳急促,如擂鼓一般,強撐的泰然之下,又好似有什麼滾滾熱源從相牽的手處傳來,炙烤得他整顆心都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