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抛一抛玉佩,揉捏把玩了两下,一边想着这玉佩还没有小皇帝的脚摸着滑,一边道:圣上,您玉佩掉了。
顾元白侧头一看,朝着薛远伸出了手。
意思很明确,但薛远却不懂似的握住了小皇帝伸出来的手,跟把玩玉一样习惯性的揉捏了两下,道:圣上手冷,要臣来为圣上捂手?
左手握着小皇帝的玉佩,右手握着小皇帝的冰手。薛远心道,这玉佩竟然还没有小皇帝的手好摸。
冰冰凉凉的,奇了怪了。
就因为薛远揉捏这两下的功夫,顾元白手上的皮肤又红了一半,他无语地抽回手,朕要的是玉佩。
这薛九遥是个什么品种的智障?
第24章
薛将军家三代忠良。
三代忠良是个什么概念?意味着他们家族的延续比皇位还要有保障,意味这他们家中每一代都有将领式的人才。还意味着百姓熟悉他们,兵马熟悉他们。
好名声越演越烈,忠良之名遍冠军中,对外来说是何其高的荣耀,对内来说就是一把镰刀。
薛远疯,是疯在三代忠良的基础上。是疯在他爹的卑躬屈膝上,是疯在他的带兵领将上,是疯在手上无数的鲜血人命上。
一个三代忠良家的将军对皇帝怎么尊重,皇帝也不会因此而对他放松警惕。三代,开国就有的将军,真是铁打的薛家。薛远狂,狂得将军的尊重、狂得将军的卑躬屈膝都有了意义了。
因为你生怕朕罚了你的儿子,因为你生怕你的儿子连累你的全家。
三代忠良,好名声,不能随便杀,杀了就是寒了心,还得遗臭万年。薛远,好才能,傲就傲了,疯起来总比城府深沉的好。
自古以来的明君,大多有容人的肚量。
顾元白自然知道薛府在想什么,他也没有逼着忠良去死的想法。而恰好,薛远的疯,每次都点在了那个底线之上。
顾元白原本就想让书中的主角接替他的遗志打造出一个海晏河清的大恒。他还可以反向利用薛远对他的不恭,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来制约薛将军和以后的薛远,甚至可以让全天下的将士看一看如今的圣上是多么的大度。
但是,顾元白还真挺烦薛远的。
他从薛远手里接过玉佩,而对面光天化日下行苟且之事的男女见着自己被发现之后就想逃走,顾元白:将那小子捉住,送到住持那里。
侍卫们听令而动,一阵风似地跳过溪流往对面而去。探出头的男人吓了一跳,起身就想逃,结果动作慢了一步,直接被赶过来的侍卫们生擒住了。
你们干什么!男人挣扎之间,手头的红肚兜都掉了,这里是成宝寺!我是成宝寺的俗家弟子,你们怎么还乱抓人?
侍卫们唇紧抿,眉头皱紧,拽着人就走。至于那个女子,给她留下一件衣服蔽体,已经再仁义不过了。
顾元白在河对面就听到了这人的叫喊,等人拖过来一看,发现这淫僧还有着一副清清朗朗的长相,他开口问道:你是成宝寺的俗家弟子?
男子被压着跪下,知晓能进出成宝寺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乖乖不挣扎了,只是苦着脸道:小人修行还未到要受戒的份上,即便是男欢女爱也没犯了律法。大人明鉴,小人在寺庙之中苦苦过了两月有余,如今实在忍不住了,就忍不住大家都是男人,成天对着丧着脸的和尚实在是看不下去。
都是男人,顾元白当然知道他的感觉。本来还没生气的,现在都有些嫉妒了。
看看啊看看啊,一个俗家弟子,半个和尚,都比他还要爽!
顾元白不怎么爽地问道:即便你是俗家弟子,也应该知道这是成宝寺,如此玷污佛家圣地,你也算是俗家弟子?
男人神情一正,大人,如果成宝寺真的是佛家圣地,那么小的自然不敢这么做。
顾元白双眼一眯,缓声道:何意?
男人嘿嘿一笑道:大人不必多想,小人的意思是成宝寺中和尚多多,吃的素斋油水也多多,诸多和尚吃的那叫一个肚饱溜圆。他们都能沾浑油了,小人这个俗家弟子就更大胆了。
说着,男人摇头晃脑地道: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样子成宝寺已经富得流油了,顾元白喃喃,没忍住笑了起来,好,挺好。
男人奇怪地看着他,又打量了顾元白身后的一群侍卫,最后又将视线重新放在了顾元白身上,他打量的小心,最后露出一个稍显紧张的神情。
顾元白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男子小心翼翼地低头回答:小人家父京西张氏。
江南俞氏,淮南吕氏,河南杨氏,京西张氏。
这四家均是天下大商,大到能同皇室做生意的商户。其中淮南就靠近荆湖南地区,江南俞氏和淮南吕氏,正是顾元白打算利用敌人的手打算踏平的豪强之一。
顾元白可以容忍商户,他甚至期待更多守本分的商户出现,好带动社会经济的发展。但他不能容忍商户和地方官勾结,什么叫豪强?强横而有权利的人就是豪强,秦汉以来的豪强士族在科举制之后才有所减弱,但在秦汉时期,土地兼并、人口荫附,士族豪强甚至将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规划到自己的范围之内,然后得以世袭成为家族。
他们做商就做商,但偏偏想要有权利,想要勾结官,官商勾结之后,官商都成了豪强。
河南杨氏谨小细微,京西张氏离皇城不远,在皇帝眼皮底下做事也是规规矩矩,这样的商户,才是顾元白喜欢的商户。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就会遇见一个张氏的人。
那你怎么到成宝寺成为俗家弟子了?顾元白问道。
此时太阳当空,薛远瞧着顾元白脸都晒红了,特别体贴地道:不如找处凉亭慢慢谈?
他一说话,跪地的男子就朝他看去,神色一愣,脱开而出道:薛大公子?!
薛远挑眉,似笑非笑地朝他看去。
跪地的男子瞬息之间就想通了,他的呼吸陡然间粗重了起来,又忐忑又激动地偷偷抬眼看着顾元白,猛得咽了咽口水,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他上半身还光着,身上还有抓痕和枝叶划出的红痕,这幅表情看着小皇帝时,很难让人不升起某种误会。
侍卫长喝道:放肆!
男子猛得一抖,连忙行了一个大礼,深深一叩在地,草民张好拜见圣上!
顾元白还没说话,一旁的薛远就嗤笑一声,道:不穿衣服拜见圣上?
张好脸上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正好此时去前方探路的侍卫回来了,圣上,前方就有一处凉亭。臣还见到了宛太妃派过来的人,他通禀宛太妃有了倦色,已经提前下山回庄了。
顾元白点头颔首,跟着侍卫往凉亭处走去,薛远跟在最后,他的手搭在张好的脖子上,张好战战兢兢,显得很怕他的模样。
薛远道:你喜欢女人?
张好拘谨道:薛大公子,小人只喜欢女人。
所以您别搭我肩了,我害怕。
薛远微微一笑,你上过的女人多吗?
张好也笑了,是男人都懂得略带得意的笑,小人就是因为太过好色,才被家父赶到成宝寺修行的。
哦,薛远恍然大悟,他突的伸手拉近了张好,低声问道,你瞧瞧小皇帝那唇色,是不是像没有吃过女人胭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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