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薛远面色潮红,呼吸加速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薛九遥,你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
第145章
晚膳时,圣上忙着翻阅韩太守送上来的宗卷。羞得如同个姑娘家的薛远顶着半张俊脸的指印,拿走太监手中的碗筷,青勺划过瓷碗,吹去雾袅热气,弯身喂着圣上用饭。
他一身玄衣,腰间别着一把金玉扇子,身姿高挑,长靴紧身,他不说话时显得压迫。但在圣上面前,薛远的唇角勾着,阴煞气消散,只显得丰神俊朗。
顾元白不知不觉被他喂了半碗的饭,一口口的把青勺吃进嘴中,薛远喉结微动,趁着圣上未注意时转过身,也把青勺放在嘴里尝了好几遍。
喝碗汤吧,顾元白唇齿嚼了嚼,有些渴了。
薛远小心收起勺子,又忙去换了一个盛粥的白瓷碗。
田福生留在了宫中,跟着圣上身边伺候的是田福生的小徒弟。
小太监欲言又止,瞧着薛远把圣上用过的东西一样样地收到怀里:张大人,薛大人如此行事,您当真不说些什么吗?
侍卫长剑眉一敛,曹公公不喜薛大人?
小太监的头和手一起摇了起来。
侍卫长神色稍缓,语重心长道:薛大人为护圣上安危,都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薛大人如此也只是敬仰圣上,圣上都未曾说些什么,曹公公以后还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免得伤了薛大人的心。
小太监惶然:小的晓得了。
*
饭后,顾元白被拽着同薛远一起散着步。
薛远走到半路,突然面色扭曲一瞬,顾元白问:怎么了?
伤口痒。薛远紧绷不动。
顾元白随意道:痒了就挠一挠。
伤在背后,挠了姿势不好看。薛远被痒意折磨得难受,后退一步捂住了顾元白的双眼,趁机挠了一下。
顾元白握上了他的手腕。
这手现下洁白如玉,无暇美玉那般美好。骨节如珠,皮肉细腻。但薛远见过这双手其他的模样,在泥沙之间拂过,混着薛远的血味拍着他的脸。
焦急,颤抖,顾元白哭了。
不敢置信。
他的眼泪明明是滴水,却让薛远的心里蒸腾起了滚烫的油火。薛远以往想见他哭起来的模样,但真正见过一次之后,却连想都不敢回想。
他盯了这双手看了一会,手上细碎的磨伤早已痊愈不见。但不见了,不代表未曾受过伤。
薛远转而搂住顾元白的腰,高个头窝在圣上的肩窝,闷闷道:顾敛。
撒娇了。
怎么这么黏人啊。
顾元白轻咳一声,刚要说话,薛远却被吓住,攥着顾元白的两手朝他看去,咳嗽了?
无事,顾元白嗓子又痒了,慢吞吞道,我只是清清嗓子。
薛远放松下来,背后只觉得更痒,他抓着顾元白的双手不放,你给我挠挠好不好?
嘴里的话柔成水,手上却强硬的不松手。
白爷,薛远在颈窝亲亲舔舔,背痒。
顾元白不为所动,直到薛远快舔了他一脖子的口水,他才受不住鸡皮疙瘩,松手,转过身去。
薛远乐呵呵地正要转身,余光却瞥到假山之后藏起来的一角衣衫。他英挺不凡的眉眼之间倏地戾气横生,圣上,臣去处理些宵小。快步走上前抓住了假山背后的人。
藏起来的人是个小厮,见到薛远过来时眼神闪躲,神色慌张。薛远掐着他的脖子,不虞沉沉,你在看什么。
小厮掰着他的手腕,却还想要狡辩,我凑巧而过,哪里敢看什么!贵客不要冤枉人!
薛远放开了他的脖颈,小厮尚未来得及庆幸,薛远便拽住了他的头发,猛得将他撞到了假山之上。
血液顺着小厮额角滑落,薛远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谁派你来的。
小厮这时才惊恐起来,浑身颤抖地道:是府里的珍夫人。
珍夫人?薛远阴冷道,你看到了什么?
小厮牙齿战栗:小人、小人
薛远若有若思,喃喃自语道:你全都看到了。
小厮的话语卡在嗓子中。
匕首在手间转了几圈,插入又拔出,小厮没有气息地摔落在地。薛远余光瞥见小皇帝走近,蹲下身在小厮身上擦去匕首和五指上的血污,笑着走出去,圣上。
顾元白朝着假山看了两眼,什么人?
薛远带着他的肩往回走,低身道:一个小厮,应当是府里的一位珍夫人派来的。
顾元白皱眉,侧过头看了一眼,小厮人呢?
臣发现得及时,那小厮什么都没看见,薛远轻柔地转过了圣上的脸,低头用自己的脸蹭蹭圣上的脸蛋,那个小厮都被臣吓得尿裤子了,脏污,圣上不能看。
顾元白嗤笑一声,斜睨他一眼:你将人吓得尿裤子?
薛远认真颔首。
顾元白乐了,勾唇笑了起来。
*
稍后,韩太守便知晓了这件事。
珍夫人是韩太守府中的二夫人,她派遣小厮过去也只是想提前太守夫人一步,瞧瞧大恒贵客可有什么缺需,显出自己的体贴贤惠。这番举动着实让韩太守脸上蒙羞,他亲自去拜访了顾元白,行大礼致歉,言明会惩治珍夫人,还请陛下勿怪。
顾元白原谅了他。
当晚,犯了大错的小厮便被发现投湖自杀。珍夫人去湖边看了,湖面一角泛着血腥气,小厮的面容隐约可见,她捂着嘴,打心里的反胃恶心。
韩太守怒斥她良久,死了也好,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像这样的大罪,你是想要整个太守府都为你赔命吗?
珍夫人抽泣不断,骨子里沁着凉意,越想越是古怪。
那小厮贪生怕死,怎么会投湖自尽呢?
*
圣上的住处仍一片安宁。
薛远早已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未着寸缕地躺在了圣上的床上,他不知想了什么,耳尖已烧红起来。这时已不止是背上的伤口痒,全身结痂的地方都跟着隐隐作祟地泛起了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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