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尤神下意识伸手抚触脸上那张狰狞的笑脸面具,也不知其下什么表情。
僵立半晌,终是挥开衣袖,转身入庙。
怨、怨尤神殿下请回应我的、嗯心愿!
跪坐在蒲团里的人说起话来磕磕绊绊,像是被人塞了一拳的拖拉机。
怎么?现在向我请愿的还有傻子了么。
怨尤神端着双臂打量着背对着他的信徒。
肩膀窄窄,身量矮矮。
还是个孩子?
这年头孩子都有这么大怨气??
祈尤和怪物不经意间对视一眼。
小拖拉机还在怨怨怨尤神个没完。
怨怨怨尤神垂下手,冷声问:
怨孰?
小拖拉机小声尖叫,僵着背脊慢慢拧过头来。
是一张稚气未褪的脸。
瞧着应该也就八九岁。
他扭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人一兽,人像鬼,兽像魔。
不知道先害怕哪个比较合适。
问一下,是直接哭还是走流程啊?
小拖拉机抖着肩膀,开始嗡嗡嗡地哆嗦。
祈尤:
他生平最讨厌人类小孩,能哭能喊,活像个猴子成精。
蹲在一边的怪物大不相同,它最喜欢小孩子,肉质细嫩,口感
咚!一拳砸在它硕大的头颅上,直接把人怼进年久失修岌岌可危的门槛里。
祈尤说不清的烦闷,再度端起肩膀对着那个傻孩子说:滚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孩抖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中枢,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是我的哥哥让我
祈尤稍稍挑眉。
这种事例倒也不是第一次,越是心怀鬼胎越是当心鬼上门。
怪物卧在门槛上,语气怪异说:又一个小傻蛋。
我,我才不是小傻蛋呢!
小拖拉机擦擦眼泪,憋憋屈屈地说:我上周才得了班里第一,可厉害了呢。
哦,什么第一啊?哭鼻子大赛还是衰孩子比拼呀?
小拖拉机一听,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求救似的看向站在一边的大哥哥。
大哥哥毫不避讳地直视他,左眼写着你要是哭,右眼写着送你入土。
小拖拉机硬生生把鼻涕眼泪咽了回去,发出哼的一声。
这个哥哥好可怕QAQ
怪物哧哧地笑,用爪子刨着地上碎石,甩着尾巴说:小不点儿,你哥这是要送你上路,想害死你咯。我要是你,回头也让你哥来这个地方。我还能饱餐一顿,啊哈。
它注意到顶上祈尤森冷冷的视线,又把头埋下去,哼哼着说:你说过食人莫食善,他哥又不是善
听着居然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祈尤懒得理它。
双手环胸扮酷,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酸楚滋味,闷得人发慌。
不会这个时候要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挡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
该死。
他沉沉吐出一口长气,呵斥旁边的怪物:梦解送他回去。
怪物摇摇尾巴:你又要走了吗?
它撑起庞大的身躯,甩甩一身的皮毛,在祈尤身边打转,仰着头看他。
祈尤顿了顿,语气稍缓:明天回来。
他用力捏了几把怪物颈后皮肉,看它惬意地眯起眼睛,神态像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老猫。
梦境支离破碎,片片斑驳。
祈尤睁开眼,捂住憋闷的胸口腾地坐起身对上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祈尤:?
他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思绪错杂。
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
梦中情人端着双臂,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道我敲了多久的门吗小公主?
他来之前担心大半夜敲门吓着祈尤,一直给他发信息、打电话,愣是没人回也没人接。
陆忏怕他出什么问题,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奔到门前把门敲的震天响。
隔壁的杨好都没忍住打开门看了他一眼。
祈尤还没意识到他指数上涨的怒气值,反问:你怎么进我家的?
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背后吹过。
他疑惑地回过头,看见空荡荡、门户大开的窗户。
两片双面玻璃规规矩矩搁在地上。
抱歉主人,我们尽力了。
祈尤:
他差点被陆忏气吐血。
算了。
祈尤抚抚憋闷的心口,老佛爷似的伸出手去:充电吗?
这句话像是火星子扔进炮仗堆。
陆忏双眸燃起赤色,藏着的晦暗血污终于被翻出来晾在人面前。
他沉沉一字:充。
这个字才一落地,他一把抓住祈尤的手就势将人反压在床上。
肉挨着肉,骨碰着骨。
实在是烫人,几乎要擦出火花。
他强势,祈尤更不是个善茬,当即掐住陆忏脖子,双眸浸着冷涔涔的警告。
陆忏不偏不倚,任他攥住要害,身体一沉,强硬地嵌入他双腿之间。
作势要攻破城池,背水一战。
相扣的双手都是指夹着指,恨不得捏碎对方的骨头。
指根燃起的热度仿若燎原之火,烧的人眼眶生疼。
祈尤一手掐着他脖子,一手握着他充电。
额前碎发凌乱,眼梢殷红若妆。
偏偏面上依旧是恨不得一口咬穿人喉咙的恶鬼相。
张口便露出森森獠牙:陆忏,我见你是嫌命太长。
伏在他上首的陆忏漫不经心一笑,一双愈发猩红的双眸透着阴沉与肃杀。
他是恨不得把猎物拆分入腹的猛兽,他的爱意脏污且沉重。
但是
陆忏垂首,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能懂呢。
什么时候能见我这阴暗一角。
怨尤神殿下,他拨开祈尤眼前的碎发,直视着那双向来傲慢得不容人的眼睛,你的信徒爱上你了。怎么办?
祈尤狠狠扯过他的衣襟,磨着森森白牙说:自然是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陆忏沉声笑起来,与他几乎是鼻尖相抵,气息交缠,哦,这样。
他亲昵地蹭蹭祈尤的脸颊,忽然咬住他的耳尖,紧紧压制着他的挣扎,调侃似的说:下次别一声不吭地回去,提前告诉我一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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