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好發作。這小丫頭見她面色陰沉,唯恐這位外嫁的姑奶奶將氣撒在自個兒頭上,趕緊領著她進了西屋,殷勤地伺候王氏解了大氅,小心翼翼扶著坐到了貴妃椅上,又一溜煙跑去端了熱茶,添了銀霜炭。
屋子裡暖和,王氏舒舒服服坐下了,倒也沒在刁難人,只是越等臉色越難看,沒做幾刻就把屋子裡伺候的兩個小丫頭罰到外面去跪著。管事的媽媽無奈,也只好賠著笑臉,心裡卻嘀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又不是逢年過節,哪兒有像王氏這樣上趕著回娘家的,也不怕外人恥笑。
好不容易到了日跌時候,桂康王爺從外間回了。
王氏得了信兒,立馬趕去了偏廳。
剛進門,就瞧見顧婆子附在桂康王爺耳邊嘀嘀咕咕說著什麼,見到王氏進來,倒是有點尷尬一笑:「老奴替王爺出門辦事兒,剛回來王爺便急召了老奴前來問話。原本是想先去到夫人那邊兒的,就怕耽誤了王爺這頭的大事兒……」
王氏搶白道:「你以為就你的事情是大事?!難道我巴巴兒趕回來就成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大哥,你得好生管教一番,可千萬別有了惡奴欺主的苗頭!」
桂康王爺皺了眉頭。他豈能不知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氣,一張嘴就把人得罪完了。
他打斷了王氏,對婆子道:「你今天辦的事情很好,先下去。侯府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傳話了。」
顧婆子明顯一滯,自從上次替王爺和王氏遞了話,這顧婆子就自認為也是桂康王爺的左膀右臂,她卻是還想著聽聽這侯府裡頭的七倒八拐,再出個主意增加自個兒的分量呢!這下王爺發了話,她也只能磨磨蹭蹭往門邊兒去,趁著掩門的功夫聽得了幾句隻字片言。
屋裡王氏將霍府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又添鹽加醋地將大房的人如何對太子不忠不敬好生形容了一番。
「如今大姑娘失了嫡出的身份,這與太子府的聯姻便是沒了指望。大哥,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桂康王爺冷笑道:「太子要的就是永定侯府背後的勢力。這永定侯爺不識抬舉,等到太子登上大寶,自然也該讓清醒之人來繼承。至於眼下,太子要的這個女人只要出自永定侯府便成,至於是不是嫡出,根本沒有關係!」
「可即便是採花使來人,大姑娘的名字按照規矩也是報不上去的。」王氏一時間不太明白,「若是強行打點,怕是惹了皇上的猜忌。要不,咱們將侯府的秘議提前告知太子殿下,也好與殿下商議個章法出來?」
桂康王爺一口氣不順。王氏在侯府不僅沒能順利成事兒,還有臉皮叫太子自個兒想辦法?
這豈不是成了奴才不中用就將難題推給主子做?即便日後太子成了皇帝,也不會記得他這個皇叔的好了。王氏眼光窄,只盯著正妃之位,也不想想明顯是死胡同的路子,何必還一走到底?側妃之位不也一併能拉著永定侯府坐上一條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