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定姚聽得十分仔細,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不由得快嘴問了一句:「難道舅舅不是將摺子帶在身上,見到皇帝才呈遞上去的嗎?照這內侍的說法,似乎摺子早就放在了皇帝的案頭上了嗎?」
大家都愣了一下,霍大爺立刻沉下臉來:「你一個小孩子胡亂開什麼嘴?你祖母疼愛你,沒有趕你離開,是因著此前你表現得還算機靈。如今眼下什麼光景了,你還在一旁多嘴。你母親教導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英王妃倒是好脾氣的笑了笑:「無妨。大哥何必與小孩子計較呢。」她沒在意霍定姚的問題,自顧自繼續道:
「皇帝拿起了摺子,看了一半就變了臉色,抬頭嚴厲地盯了邢小將軍一眼,意味十分不明。然後突然問了一句『我記得陝中、雁門的淮軍也編入了鎮國赤衛軍旗下?』邢小將軍雖然不解其意,扔恭敬束手點頭稱是。皇帝臉色便十分不好,然後幾乎是十惱怒地掃完了剩下的內容,便勃然大怒,一把將摺子砸了過去,大罵了一句『很好!很好!想不到永定侯府還是個忠心的,不惜用這樣的方式,竟然來承認謀害了太子!』。後來的事情,想必母親和哥哥你們都知道了。」
霍大爺臉都嚇白了,他驚疑不定地朝霍老祖宗看了過去:「我們不過提了一句大姑娘失儀,即便是在御花園內與太子偶遇,也該速速離去,而不應貪杯有失淑女風範。再則還表明了絕對不會送她去太子府。怎麼到了御前,就變成了『謀害』了?」
霍老祖宗臉色更加難看:「那內侍可還有再說些什麼?」
英王妃也察覺到了古怪,措辭更加小心:「皇帝發落了人之後,脾氣十分不好,連帶著也將書房內伺候的人也趕了出去。這內侍當時替他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摺子,摺子雖然是攤開來的,他也不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細看,只慌慌張張撇了幾眼,瞧見裡面寫的幾乎全是關於侯府大小姐……」
她頓了一下,轉頭問霍母,「女兒也覺得奇怪,母親遞上去的摺子,怎麼會不為咱們侯府求情,反而去著重強調一個庶女呢?甚至……甚至還承認謀害太子殿下!便是王爺他,也覺得不可思議,說侯府……十分糊塗。母親,這摺子究竟是何人所寫?」
霍母哀嘆了一口氣,盯了邢氏一眼。邢氏便將大姑娘在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侯府的擔憂,還有請邢舅爺代為遞送摺子的經過撿了重要的說與了英王妃,又將摺子的內容還有怎麼交給邢舅爺也交代得清清楚楚。當然,玉璽的時候卻絕口未提。
英王妃也愣住了:「雖然侯府確實有過錯,即便皇帝不原諒侯府,也不至於扣以如此重罪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王氏神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坐在英王妃邊上,下意識答道:「也許在皇帝眼裡,大姑娘當夜與太子飲酒作樂,導致了太子未能前往漪瀾殿,就是侯府天大的過錯!當夜二皇子最為長臉,所謂此消彼長,對比之下太子便顯得不堪大用。皇帝又一向將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卻因著這件事情,前朝全是彈劾太子的摺子,怎麼能叫皇帝不生氣?」
她的說法似乎也是最能解釋得通的了,霍老祖宗也不由得嘆氣:「這也是天意。」
霍五爺卻微微皺眉,似乎並不贊同:「大姑娘在宮中失儀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即便當夜皇帝因為走水受驚病倒,病癒之後也會有身邊的人向他稟告這件事情,若要問罪,皇帝早就下旨了。何苦等到我們遞上摺子後想著這件事才問罪?太子沒有能及時前去救駕,這皇帝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要生氣早就生氣過了。而按照王妃的說法,皇帝是勃然大怒,氣急敗壞,不可能是三奶奶解釋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