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霍榮菡還在哭鬧,她聲量不大,但是細細尖尖的,如同半夜的鬼哭一般惹人心煩。媯氏自然不會罵她,幾個姨娘又不敢吭聲。
霍定姚聞言忍不住扶額。昨晚霍老祖宗又發了一次病,折騰了大半宿,直到清晨小天窗里透露出些微的光亮,她們這邊的人才有空休息一下。這會兒剛填飽了幾分肚子,又要忍受這些有的沒的的吵鬧,她脾氣也不好,簡直覺得忍無可忍了。
她翻身坐了起來,沒好氣道:「三姐姐就不要胡亂怨恨旁人了。你那點傷英王府來人的時候已經讓大夫瞧過了,不過是些皮外傷而已,按照大夫說的及時換藥便可。我早就提醒過四伯娘,要用乾淨的水和布帶給你綁上,每過幾個時辰換洗一次。可惜四伯娘不聽,若往後若留下了疤,那也怪不得旁人!」
媯氏和霍榮菡都愣住了。特別是霍榮菡,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自己的母親。媯氏老臉一紅,不服氣說了幾句:「姚丫頭你說得倒是輕巧,才進牢里的時候哪裡來什麼乾淨的東西?再說後來,我不也聽了老祖宗的話,用了這些乾乾淨淨的白布?」
霍定姚撇撇嘴。那大夫來的時候明明說如果一開始就仔細點,霍榮菡的額頭根本不會留疤。可惜,是中途才更換的,不過也總比沒有換的好,否則說不定會潰爛成一大片。
霍榮菡聽了媯氏的話,眼圈就紅了。霍定姚瞧她可憐,忍不住安慰道:「大夫也說了,只會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不仔細瞧根本就瞧不見。而且這位置又是在右邊不起眼的地方,用頭髮或者點翠擋一擋也是行的。再退一步,等好全了,擦點脂粉也幾乎能掩蓋了去。三姐姐還是放寬心好生將養。你瞧瞧五姐姐,不也是傷到了胳膊,一直躺著靜養呢!」
霍榮菡抬頭,咬牙切齒道:「傷不在你臉上,你當然覺得無所謂了!那丫頭受傷難道也要怪我嗎?是怪我怎麼沒能夠將她身上的傷一併受了?哈,老天爺真是有眼,什麼人種的惡果,就應該什麼人來嘗苦果。」
她說後半句的時候,提高了聲量,明顯是朝角落那邊去的。
霍定姚心下無奈,乾脆也撒手不管。她也不是沒事情做,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添堵?她還煩著上次琢磨背後黑手的事情呢,想來想去,還是沒個頭緒。偏偏外面是個什麼情況,也打聽不到隻字片言。
正在這個時候,牢房監守的方向傳來的沉重的開門聲,似乎有什麼人進來了。又聽得那牢頭的聲音傳來:「來瞧霍家的?進去吧,給你一刻鐘時間,不得耽誤。」
眾人都一驚,繼而大喜。霍榮菡總算停止了抽泣,也跟著媯氏看向了牢門來路的方向,連霍定姚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大家不約而同浮現出一個想法,英王府終於再派人來了!
來人也是一個穿紅戴綠的婆子,頭上插著銀簪子,手上還戴了明晃晃玉鐲子,配合她豐滿的身材,竟然顯得有幾分富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