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远心情激动,像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人,更加用力搂紧了她。
董漱玉趴在他心口,心儿蓦地加速,小嘴微张。
祝修远口里说出的亲密之语,听入她耳,总能在她体内掀起滔天巨浪。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她以前从未体验过。
就算那无数个安静的夜晚,她一遍又一遍翻阅《搜珍密谱》,也没有得到过这种强烈的感觉。
几乎要将她融化掉。
“那好……就一小会儿!”最终,董漱玉妥协。
“嗯,一小会儿……”
祝修远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两手缓缓滑动,感受着她那顺滑的三千青丝,以及瘦削而曲线分明的脊背。
良久之后。
董漱玉两眼忽然睁开,两手撑着祝修远的肩头。
说:“侯爷,已经很久了,我们……还是快些松开吧,要是有人进来……”
祝修远不为所动,心里想了想,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知道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心里所想之人都是谁吗?”
“是……是谁?”
董漱玉声音发颤,她最听不得祝修远的甜言蜜语。
“自然是你啊!”祝修远笑着说道:“你就是我心里面的白月光,我的小老婆!”
轰!
完了!
董漱玉心里陡然生出天旋地转之感。
像是飞到了天上,化为一片羽毛,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凉爽的微风……
祝修远那粗糙的情话,好似一股飓风,早将董漱玉的内心吹得东倒西歪。
什么“只抱一会儿”,已被她丢到了爪哇国。
很久之后。
祝修远还抱着董漱玉,不时傻乐,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董漱玉也曾清醒过数次,反抗过数次,但都被祝修远那粗糙的情话打败,迷迷糊糊之下,竟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祝修远胸膛。
“诶,春雪冬梅,你们两个站在门口作甚?怎么不进去呢?”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越来越近,却是董淑贞逛完街回来了。
房间内,祝修远和董漱玉对望一眼,瞬间分开,各自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衫。
“哎呀,你们还备了酒菜呢……”
门外传来董淑贞的惊呼。
然后是春雪和冬梅的行礼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董淑贞一蹦一跳走进,笑道:“夫君姐姐,大街上可好玩了,你们没去,真是太可惜……”
“嗯,姐姐你的脸色怎么……怎么有点红?”
董淑贞忽然有了大发现,忙凑身过去,扶着董漱玉两肩看来看去。
祝修远抹了把脸,刚想说什么,就又听董淑贞叫道:“姐姐你一定喝多了滚烫的茶水,是不是,是不是?”
董淑贞十分活泼,一边问,还一边跳来跳去。
“呃……不错!”董漱玉的脸色更加红了。
“哈哈,我就说嘛!”董淑贞自得。
“娘子你回来了正好,漱玉要学蛋糕的烹制之法,此处不便,我们这就回府吧。对了,娘子你要学吗?”祝修远问。
“要学,要学,我要和姐姐一起学!”董淑贞忙挥手。
这时,秋雯和夏舞走进房门,秋雯欲言又止。
待祝修远走出房门很久了,秋雯才鼓起勇气,对祝修远说:“姑爷姑爷,奴婢……也想学!”
“嗯,你想学什么?”祝修远心里想着别的事。
“蛋糕……学做蛋糕……”
“自然可以,你学做蛋糕,怕不是为了偷偷做来吃吧……”
众人调笑着秋雯,走出董玉楼。
纷纷登上马车,赶回神雷侯府。
一上午的时间,祝修远就在府中教授众女做蛋糕。
午饭后。
董漱玉她们已在实操,有模有样的。
祝修远则抽空,出城门,赶到神雷坊,查看精盐作坊的营建事宜。
经数日赶工,一共五座独立的精盐作坊,已经拔地而起。
祝修远转了一圈,发现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等扬州的粗盐,以及鄱阳王与震泽王提供的原料一到,他就可以尝试生产了。
“嗯,这样吧,派人去请鄱阳王和震泽王,明日入京一趟,就说我有事相商!”查看完精盐作坊,回去的路上,祝修远对言大山吩咐。
“是,恩公!”言大山立即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是为了洽谈精盐原料的供应之事么?”
“不仅仅如此,我还有一个大生意,要与两位王爷合作!”祝修远笑道,心思已经飘到了很久之后。
翌日。
董漱玉她们还在研究做蛋糕。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们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尤其是董漱玉,心思灵巧,她做出来的蛋糕非常美观。
至于董淑贞的……祝修远也好好的夸了夸她。
然后是秋雯,她也做了一个蛋糕,比董淑贞的好了数倍,但与董漱玉的相比,却还是差了一点点……
将众女亲手制作的蛋糕点评一番后,祝修远便离府。
亲自接待了从江州赶来的鄱阳王,以及从常州赶来的震泽王。
一行三人,先去神雷坊。
商议了一番精盐的原料供给问题。
两位王爷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来了大量的原料,诸如木炭及生石灰等。
恰好,从扬州来的粗盐,也运抵一批。
正是数日前,祝修远亲自指点盐农熟悉流程的产物,数量还不少。
于是,祝修远下令,立即开始精盐的试制……
下午晚点的时候,如果一切顺利,这作坊中,就将诞生第一批精盐!
消息传入深宫,陈皇和尤贵妃也格外关注。
差一点,他们就直接摆驾神雷坊,亲自来查看了。
精盐的生产,自有一套标准的流程,不需要祝修远时刻盯着。
于是,祝修远将两位王爷请回府,叫出董漱玉,说了与两位王爷合作开办“乌衣广场”之事。
两位王爷意动。
当即就同意下来。
聊了整整两个时辰,他们才就合作之事达成了共识。
“恩公,神雷坊传来好消息,说精盐成功了,请恩公亲自去验看!”众人刚刚聊完,言大山就进来禀报。
众人大喜,立即赶赴神雷坊。
“侯爷请看,这就是试制出来的第一批精盐!”众人刚刚抵达神雷坊精盐作坊,就有人递来一个陶罐,里面盛满了雪白的盐粒。
“不错,不错,看来比我预估的还要顺利!”祝修远仔细看了看,发现品质格外优良,比他在荒岛上徒手提纯的更好。
也就是说,精盐的试产,一次性成功了!
他整个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真是神奇……”鄱阳王与震泽王等都惊叹连连。
众人其乐融融间,忽然一个公鸭嗓音传来,盖过了所有嘈杂之声,极具穿透性:“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祝修远、鄱阳王等一愣,立即反应过来。
纷纷转身,面朝精盐作坊的大门,神态恭敬,做好了行君臣之礼的准备。
很快,那洞开的大门外,先有两列金盔金甲的金吾卫鱼贯而入。
快速占据了各个要害地点,谨防刺客什么的。
整个作坊中,都十分安静,纷纷看向大门口的方向,等待陈皇和尤贵妃的身影出现。
数息之后,明黄服色的陈皇,以及端庄华丽的尤贵妃,果然自门外走来。
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精盐作坊中的大臣,以及各种工匠等,纷纷行君臣之礼。
陈皇停下脚步,伸手虚扶:“平身!”
“爱卿,精盐在哪?快取与朕瞧瞧!”不待众人拜谢起身,陈皇就已急不可耐。
旁边的尤贵妃,其实也挺急的,但并未表现在外。
“陛下请看,这就是精盐作坊试制出来的第一批精盐,这成色远比臣在海外荒岛上制作的更好,远远超出了臣的预估!”
祝修远将那个罐子奉上。
有个随侍的太监,准备上前,拿了那陶罐,然后进献给陈皇。
不过,陈皇早已急不可耐,直接两步上前,亲手接过那陶罐,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已经开始查看了起来。
那太监见此,只得停下脚步。
“这成色……果然极好,雪白无暇,细若沙粒,乃是上上品!”尤贵妃凑过来点评道。
“嗯,爱妃所言不错!”陈皇点头,沾了一些盐粒入嘴品尝,细细品味一番后,他不由哈哈大笑:“成了,果然成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立即拍马屁。
……当天傍晚。
整个京城内外,都贴满了一则告示。
“写的什么?上面写的什么?”观看告示的人群拥挤。
“别挤,我的鞋呢?”
“哪位识字的念一念啊,也好教我等凡夫俗子知晓,这京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位说书先生模样的人挤了上去,“大家别吵,大家别吵,我来给你们念念……”
众人自发让出一条路来。
说书先生整理了下衣帽,从容上前,咳嗽了一下,仰头望着贴在在墙上的告示,张口就念:
“……神雷侯自海外习得精盐之法……”
“神雷侯啊!快念快念,侯爷又如何了?”有人催促。
那说书先生往下念去,遇到生涩难懂的地方,还停下来给众人解释,如此一来,围观的众人都听明白了。
原来,神雷侯从海外学得了一种制盐之法,所制之盐,名为精盐,其成色远超雪花盐!并且,这种精盐没有任何苦涩味,远超岩盐……
刹那,所有人都沸腾了。
一瞬间,这告示之下欢呼一片。
“这精盐既然这么好,想必也应该很贵吧?”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是啊是啊,这么贵的精盐,我等庶民可享用不起……”
“散了,散了,这精盐再好,却也与我等无关……”有人起哄。
“大家别吵,这告示上的内容还没念完呢。”说书先生大叫。
嘈杂声渐止,说书先生这才接着往下念去。
待众人听完接下来的内容,他们又再沸腾起来,这次沸腾的力度,比方才更加凶猛。
“我没听错吧,这精盐才一百五十两一石?”
“算下来也就是……一百五十文一升!对了,粗盐是多少一升来着?”
“粗盐是一千五百文一升!”
“嘶!”
“有谁知道雪花盐多少钱一升呢?”
“雪花盐大概十多两银子一升吧……”
“不可能吧,这精盐要逆天?成色比雪花盐更好,然而一升精盐才一百五十文?比粗盐都低了十倍?”
“这精盐怕不是假的吧?”
“不可能,精盐乃侯爷学来的海上方,自然不可能有假!”
“说得也对!”
“这精盐果然是好东西啊,我都想去内库监买一张盐引了,卖盐去。这买卖根本不愁赚呢!”
“你?也不瞧瞧你那穷酸样,一千两银子一张盐引,还只能在一个州府使用,你买得起吗?”
“并且啊,全国各个州府的盐引,只能是当地的商贾才能购买!也就是说,这偌大一个京城,偌大一个润州府,只发放一张盐引……”
“也就是说,你我即便买得起盐引,有一千两银子,可也买不到,要凭关系才行……”
天黑了,城中大部分地区,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
但今夜有所不同。
那则告示所带来的影响,已在全城各个角落中发酵。
普通百姓,都在期待质优价廉的精盐早日上市。
带着浓浓苦涩味的粗盐,他们早就吃够了!
有能力购买盐引的商贾,也在跃跃欲试。
他们都是一群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一张盐引只管一个州府,但架不住人多日久啊,盐引虽贵,一千两一张,但算下来,还是能赚不少的。
并且还有一点,谁若买下了一州的盐引,那谁在那个州的食盐供应上,就将有很高的话语权……这是某些人梦寐以求的。
但是,贴出来的告示上,也说得明明白白,一个州府的盐引,只能由那个州府的人去买才行,人家要查验户籍的。
这一条规则,顿时就让许多有能力的商贾,放弃了贩盐的冲动。
以上,只是百姓们及商贾们对精盐的反应。
并未掀起什么大波浪。
但对某些人来说,这可就不得了了。
比如说国相李忠……
夜已深。
今日傍晚在京城各处张贴的告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全国各个州县扩散的同时,在城中某处,李忠与某些人秘密会了一面。
当夜,就有数骑快马,带了一些书信,不要命的奔赴东南方位的福州。
那则告示所造成的影响,远还没完。
第二日的朝会,李忠亲自带头,从各个方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批评精盐之策。
然后带着一大群文官,逼迫陈皇下令废止精盐之策。
武官那边,则以韩清山为首,纷纷表示拥护精盐之策,与文官们对着干。
因为精盐之策所得的利益,就是他们的粮饷啊,所以这些武官们屁股决定脑袋,纷纷拥护。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陈皇也尤贵妃更是皱眉不已。
然而,身为始作俑者的祝修远,杵在朝堂之上,听着他们的“催眠曲”,竟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了多久,祝修远睁开眼,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侧眸往大殿中间看去,一个文官还在那慷慨陈词,战斗力十足的样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