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认为工部有最好的工匠,整个大秦都没有比得上的,毕竟比得上的都请来了工部。有些个人看在司平的面子上还算好,另外有几个早已开始冷嘲热讽,就等着燕洵自己瞎折腾,等吃了亏,闹出人命,还得来求他们。
结果燕洵竟然让人来放话,叫他们去看笑话。
胡如第一个脸上挂不住,当即道:那边去看看!
很快有几个人应和,胡如去找了赵元汀,后者想了想,竟也跟着出来了。
保育堂造桥处有好几处大门,原本都是草席,现在换成了极为结实的木门,还有汉子守门。
胡如等人刚来,都是穿着官袍,威风凛凛的,原以为守门的汉子定然会立即敞开门,结果汉子出来看了眼,竟是叫他们等着。
岂有此理,他不过是从五品罢了。胡如板着脸道。
几个人赶忙附和,都觉得丢了面子。
里头汉子找了燕洵,燕洵赶忙来到门口,请胡如等人进去。
燕大人好大的派头。胡如冷嘲热讽道。
因为修路的事儿,如今是秦十三统筹,皇帝的意思是这份功劳给秦十三,那户部定然也会跟着沾光,工部怕是只能捞到一点小功劳了。
为此胡如和赵元汀都心中不愉,不敢怪罪秦十三,只能迁怒燕洵。
不敢、不敢。燕洵不卑不亢道,想必几位大人都知道保育堂到底是个什么地儿,本官到底是鸿胪寺少卿,别的不敢说,如今咱们周围可是有不少道兵。这地方更是不敢让不知根不知底的人进来,万一各位大人说是吧?
鸿胪寺虽然只是四品衙门,跟户部、工部这等一品衙门自然没法比。
但鸿胪寺又跟所有的衙门不一样,因为里头住着妖国为质的幼崽,住着妖怪。
一句话堵得胡如脸色青红白黑,变换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各位大人请跟我来。燕洵又笑起来,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胡如等人心中不好受了。
如今入冬愈发的冷,河边风一吹,夹杂着细细的水珠,更是冰刀子似的割在脸上,更冷。燕洵穿得厚厚的,耳朵还带着毛耳罩,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引着众人路过保育堂造桥处水泥楼。
旁边的烟囱呜呜地冒着烟,可见里头正烧着炕,这会子若是进入上炕暖和,再喝个热茶,必然是极好的。
偏偏燕洵还是往前走,笑眯眯道:想必各位大人早就担忧造桥之事,此时确实十分重要,那便不耽搁几位大人功夫,这边来
眼瞅着暖和的水泥楼,竟然没能进去。
胡如是去过鸿胪寺水泥楼的,知道里面寻常时候都是温暖如春,这会子见燕洵不让进去,愣是呆了一下,这才跟着往前走。
河边风大,水汽更大,也更冷。
凉风呜呜地吹来,胡如等人都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官袍,他们为了来耍官威,只穿了官袍,自然没那么暖和,好几个人嘴唇都冻青了。
河岸上的地基突出一块,盘踞在河边的巨兽一般,冷硬、结实,让人望而生畏。
第一个桥墩已经建成,粗重无比,像是踏入河中的一只巨兽的脚。
一眼看过去,仿佛湍流宽阔的大河都不如这只巨兽威武。
随我来。燕洵裹紧身上的大氅,抬脚上前。
眼瞅着燕洵走远,胡如等人都咬了咬牙,既然都来了,自然不能丢脸,便都跟着上去了。
前面有不少汉子们热火朝天的干活,还有的只穿着锻打,身上汗水蒸腾,看着似乎是一点都不冷。见着燕洵过来,都笑着喊:大人。
这几位是工部来的大人。燕洵笑道。
那汉子见着冻得哆哆嗦嗦的大人们,赶忙板着脸,十分恭敬地喊,大人。然后一溜烟又去干活了。
他们干活不能停,毕竟是水里的活计。燕洵赶忙帮着解释,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又有几个人扛着水泥路过,不知是不是听到先前那个汉子说的,过来后都是笑眯眯的冲着燕洵喊一声大人,又赶忙板着脸喊其他人大人。
胡如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明显对燕洵是发自内心的喊,对他们都是惊惧,恐惧,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
这仿佛是打脸一样,原本胡如脸色就冻得发青,此时恨不得都紫了。
大人。正在忙活的花树幼崽看到燕洵,赶忙跑过来。
小幼崽穿得像个球,厚厚的袄子,脚上是厚厚地靴子,毛乎乎的手套、帽子,还有一个遮脸的口罩,只露出大眼睛。
快见过几位大人。燕洵赶忙道。
见过大人。花树幼崽赶忙行礼,一板一眼的。
咳。胡如清了清嗓子,瞪眼道,我观你们造桥,似乎一个工匠都没有,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造桥不成,还劳民伤财,被皇上怪罪吗?
嘴里哈出白气,胡如喊得十分有气势,同时也觉得自个儿身上的热气也都给吹走了,赶忙闭上嘴,脸色更是难看。
燕洵还是没生气,也没害怕,反而对花树幼崽说,你上前,跟他们讲讲,为何我们不用工匠。
好。花树幼崽点头,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本子,镜大人帮我们计算过,一方水泥当中使用多少钢筋,能够承受住本身的重量,再加上上面的一匹马和一个人的重量。当然,镜大人还计算过车子的重量,包括我们以后将要造的恩,这是具体的计算方法
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符号,后面还有一些零散的,汉子们合作一天能干多少活等等。
胡如看了眼,他虽然不是工匠,但并非不懂工匠活计,否则也不会在工部爬这么高。他竟是没想到燕洵准备的这么充分,只是这些计算法子,他竟是都看不懂。
第26章
一阵寒风吹来,花树幼崽呼出一口热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胡如等人。
这、这胡如瞪眼,一阵冷风吹进嘴里,透心凉,冻得整个人都哆嗦了。
河边风大,有些凉,各位大人跟我去楼里暖和暖和。燕洵抿了抿嘴,忍着笑,带头离开。
胡如吹胡子瞪眼,又想说话,结果一张嘴打了个喷嚏,还好河边风大,要不然就失仪了。冻得脸红脖子粗的跟着燕洵往前走,台阶没踩稳,差点摔倒。
旁边花树幼崽伸手扶了一下胡如,仰起小脸,大人小心些。
哼。胡如甩开花树幼崽的爪子,板着脸追上前头的人。
花树幼崽站在原地没动,胖乎乎的脸蛋给风吹的有点红。燕洵刚好回头看到这一幕,便冲着花树幼崽招了招手。
小幼崽立刻原地复活,笑眯眯的跑过来,握着燕洵的手,一边走一边拿眼睛斜着看胡如。
胡大人何必跟小幼崽斤斤计较,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燕洵笑眯眯道,虽然跟我学了不少东西,造桥的事儿我都没操心,都是他们忙活的。
一句话说的胡如脸色青红白黑的,进了楼里,上了炕,胡如的脸色都还是黑的。
灶房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花树幼崽熟门熟路地钻进去,不一会子跟其他幼崽一块儿端着托盘出来,呼啦啦一块儿送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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