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门口,考生们都排着队等,徐良筝昂首挺胸,异常自信。
忽然一辆马车跑来,燕洵率先下了马车,小声道:你们也不叫我,让我自己睡醒,那得等晌午。
这也没晚哩。花树幼崽跟着出来,也提着一个考篮。
后面小幼崽们挨个下了马车,最后除了战兔幼崽和梅西,以及宝宝,所有的幼崽都提着考篮,穿着一样的衣裳、鞋子,站在燕洵周围。
咱们去排队。蛇身幼崽甩着尾巴尖往前游,其他幼崽赶忙撵上。
队伍最后面的书生回头看了眼,顿时一愣,便跟前面的书生小声嘀咕。
许多人都嘀咕起来,声音有些嘈杂,徐良筝听到,回头一看,眉毛顿时竖起来,道:那是鸿胪寺幼崽吧?他们凭什么也能来考试?监考官,我要举报他们!
监考官留着山羊胡,十分古板,闻言便领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过来。
徐良筝一看,也跟着过来看热闹。
你们的文书都齐全吗?考官沉声道。
小幼崽们不慌不忙,都打开自个儿的考篮,拿出文书。
履历上,没写幼崽们的名字,只有矮胖的幼崽形象代替,亲生父母三代中,只写了一位燕洵,且不是幼崽们的父母亲人。
互结倒是正经,每个幼崽互结的书生都不一样,且那些书生都有些名气,均出自大家族。
最后作保的人,幼崽们的也都不一样。
王真儿、裴钰儿这些都是明面京城的哥儿,学问好,家世更好,他们作保小小的县试,这事儿,反复没有别的余地了。
考官大人。黑白幼崽上前一步拱手,不卑不亢道,我们虽然身份特殊,但已经取得进考场的机会,且有圣旨在保育堂,若是考官大人不信任,可以亲自去保育堂一观。
这事儿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燕洵让杜芹生请娴妃娘娘帮忙,隔天圣旨便送来了。
不用!考官可不敢质疑圣旨,狠狠地瞪了眼徐良筝,看他忽然举报,还以为看出什么来,却原来只是胡说而已。
徐良筝不甘心,便跟在幼崽们身后排队。
等到队伍最前面,大家都要搜身,还要检查考篮,看看有没有作弊。
小幼崽把考篮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搜子挨个看了看,有些个没看明白,便疑惑地看向幼崽们。
这是放大镜,用来取火的,有些用极小的字写在砚台上,眼睛可能看不到,但是若用放大镜便能看清楚。雷电幼崽拿出一个放大镜递过去,这个多余的给你,说不定你能有新发现。
这是怀表,里面全都是机械零件,不可能藏东西的。蛇身幼崽甩着尾巴说,不信你看看我的怀表可有缝隙。
小巧的铁疙瘩外表十分光滑,玻璃片下面是一个转动的细细的指针,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嗒嗒声响,但确实找不到缝隙打开。
这到底是什么?搜子把怀表递给蛇身幼崽。
小幼崽用尾巴尖仔细的拿着表链挂在脖子上,脆生生道:用来看时辰,比沙漏、看日头都更准确,误差不超过一秒钟。
后面黑白幼崽走上来,脖子上也挂着怀表。
徐良筝看着,也是没看懂,便道: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机关。
里面有机关的哦,要不然指针怎么会转呢?不过这个只是用来看时辰而已,是我家大人设计图纸,我们一起造的。火焰幼崽走上前解释道,不过里面真的没有藏东西,到时候考官大人可以多派几个人盯着我们嘛。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儿燕洵早说过,幼崽们根本不害怕。
于是外面的书生们便眼睁睁看着幼崽们提着自个儿的考篮,哒哒哒跑了进去。
所有人心中都有种荒谬的感觉,幼崽们看上去很小,手脚都胖乎乎的,人类的孩子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哭闹玩乐,然而这些幼崽却已经开始参加县试了。
进去之后,幼崽们赶忙开始准备。
二月的天还稍微有点凉,不过幼崽们穿得厚实,根本不怕冷。
等考卷发下来,所有的幼崽都动作一致的扫了眼试卷,纷纷松了口气。
对于学问,燕洵教的并不是很多,大都是周光讲解,好在幼崽们一直都很用功,此时见考卷没有特别难的地方,都放松许多。
考官环视一周,果然主要盯着幼崽们。
小幼崽拿着毛笔,写的字并不是很好看,更是没有风骨,只比稚儿写的工整一些,但内容却一点错都没有。
等到晌午吃饭,幼崽们拿出自个儿带来的吃食。
酒精灯架在桌子上,上面还有个小铁锅,饼子和肉片放上去,不一会儿就散发出极为诱人的香味。
其他考生都控制不住的肚子咕咕叫,有些没带吃食的,只得让考官送一些吃食,不然接下来根本无心考试。
徐良筝离幼崽们不远,他抓耳挠腮的,一直盯着幼崽们。
这些幼崽全部来自妖国,满打满算在大秦也不过是一年而已,他们能学到什么学问?徐良筝自己扪心自问,他长这么大以来,一直在读书,到现在还无所成,幼崽们肯定更是这样。
看着幼崽们不停歇的写着试卷,徐良筝总觉得他们在作弊,只是找不到证据。
外面马车中,燕洵靠着柔软的垫子,拿着本书正在看。
是开蒙用的书,这些个字十分复杂,且有的燕洵都认不出来。
大人。镜枫夜美滋滋的进了马车。
战兔幼崽和梅西今年不考试,带着宝宝去了商场,镜枫夜亲自把他们送到秦十四屋里,便赶忙跑回来,终于能跟燕洵独处。
这辆马车很大,用的是铁轮,当中还有火焰幼崽和黑白幼崽一起造的弹簧,坐在马车里根本不会觉得颠簸。
此时马车停的位置很隐蔽,镜枫夜跪坐在燕洵前面,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里痒痒的。
这些开蒙的文章太复杂。燕洵忽然道。
是复杂。镜枫夜跟着点头。
燕洵来了兴趣,打开马车上的小柜子,拿出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子不教,父之过
赵钱孙李
这些燕洵不记得是谁最先写出来的,但上辈子他小时候学的就是这个,孩子们开蒙无比重要,有些从一两岁就开始熏陶,却是由简到繁,循序渐进,而不是这样一下子让孩子记学问。
沉浸在会议中,燕洵拿着铅笔快速地写着。
镜枫夜没敢上前打扰,便也拿了铅笔和纸张,对着燕洵画画。
他用铅笔用的极好,几笔勾勒出燕洵的模样,当真是风华绝代,艳绝无双,铅笔勾勒,画不出燕洵的十之一二。
终于,燕洵写完,手都有些酸。
把纸张和铅笔收好,燕洵一抬头,看到镜枫夜也拿着一张纸,便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眼。
看到脸,竟然是自己,眉目极为传神。
燕洵挑眉,正要往下看,镜枫夜忽然用手挡住。
怎么?下面还没画好?燕洵挑眉,我的脸画的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