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哪怕是只看了整个大营的一成,这些小哥儿们的内心触动也非常大。
他们自觉没有燕洵那样的本事,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都打算回去以后给大营捐点什么。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燕洵笑道:我看是因为我在,杨将军不敢出来见咱们了。不过倒也无妨,回头你们打着商量,东西我用火车给你们拉来,到时候看看杨将军出来不出来。
杨将军岂是那等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哈哈,我看是。
大家都想到杨叔宁去燕洵仓库里抢东西,可见是个爱财的,到时候大家把东西送来,不愁他不露面。
到了边城大营外面,燕洵别有深意地回头看了眼大营,这才带着王真儿等人离开。
守着大门的道兵有点儿心虚,不敢看燕洵。
你说燕大人是不是知道了?
不会吧。杨将军叫来的都是亲兵,没人会告诉燕大人啊。
我怎么觉得燕大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也觉得
杨叔宁准备的颇多,不但临时改了帐篷位置,还让亲兵换上了以前穿的衣裳,吃的也是以前吃的东西。可以说这些亲兵表现出来的,都是铁路没通到边城时的模样。
而现在铁路通到边城,地里产出棉花和蚕蛹,其中粗重活都是道兵帮忙,燕洵也有给他们算粮食补贴,更别说边城纺织作坊产出的布匹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盈利是直接给边城大营的。
那些布匹还有相当一部分都给道兵做了衣裳,而且别看帐篷外面很破,里面的被褥可都是新的,同样是作坊里缝了送过来的。
杨叔宁的把戏当然瞒不过燕洵,甚至都没有瞒过幼崽们。
等回到火车站,秦七回了自己的房间沉思,幼崽们则是在燕洵的授意下,把杨叔宁搞的把戏给戳穿了。
饶是如此王真儿的主意也还是没有改变,杨将军也不容易,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
朝堂的事我们现在没本事管,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裴钰儿也道。
恩。长毛幼崽用力点头,道兵保家卫国,他们不应该过那么苦的日子。
秦七自个儿琢磨了一晚上,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秦七躺在对他来说太小太小的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恍然。
这一晚上他一直在琢磨,从他下火车开始,到燕洵和王真儿等人有意无意的忽视,再到去边城大营被拒之门外,小哥儿和幼崽们引经据典,写了许多朗朗上口的文章,再到进入边城大营,所见所闻,到最后小哥儿们都决定捐钱捐粮。
在离开边城大营之前,秦七一直冷眼旁观,他觉得幼崽们和那些道兵关系太好,注意到燕洵极少说话,而他身边的镜枫夜就跟闷葫芦似的,他甚至发现很多次小哥儿们、幼崽们和那些道兵之间的矛盾,几乎是一触即发。
小哥儿们是世家子,家中多出文臣,自古以来跟武将就不对付,现在还去了人家的大本营;幼崽们都是妖怪,外城墙外面就是妖国;道兵们杀了不知道多少妖怪,前不久还有铁爪鬣狗妖攻城,道兵大多一身的血气。
这三方面都有矛盾,只要一个小小的引子就会爆发。
秦七一直等着看热闹,最终却什么热闹也没看到。
他彻夜未眠,终于有些想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引发矛盾,没出事,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燕洵。
燕洵看似没说什么话,但他也不需要说什么话,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行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他为忠心,以他的意愿为引导。
燕洵甚至没有故意摆出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话去引导,那些人都是自然而然的以他为中心。
本王不如。秦七喃喃道。
枉他自诩母族乃是谋士世家,曾经还是异性王,他从小学这个,本以为世间万事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然而如今对比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比不上燕洵。
他甚至看不出燕洵是如何成功的。
这就是本事,且是运筹帷幄的最高境界。
殿下,该起了。张卓站在门口轻声道。
恩。秦七答应一声,还有些呆呆的。
张卓迈着小碎步进来,他特地端来热水,拿了帕子,伺候秦七洗漱。看到秦七还有些不在状态,便轻声问:殿下可有什么烦心事?
本王自愧不如。秦七颓丧道。
张卓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秦七如此颓丧的模样,也不敢开口安慰了,只得老实的伺候着秦七洗漱了,端着木盆出去。
不一会儿张卓再进来,还带了一个人。
七皇子。环哥儿冲着秦七拱手,这两日我有些个忙,今个儿特地起了个大早。那边给七皇子设了接风宴,还请七皇子赏脸。
环哥儿不卑不亢的,倒是也有一番皇家威仪。
他只是皇帝单独下旨收的义子,没上玉蝶,也没跟这些个正儿八经的皇子排名,所以还是喊七皇子,自个儿便排在所有皇子外面,自觉第一等。
走吧。秦七面色复杂的看了眼环哥儿。
要是环哥儿下火车那天来找他,秦七定然不会给环哥儿面子,可如今他却没有那么些心思了。而且环哥儿虽然没说别的,但秦七知道,定然是燕洵没让环哥儿下火车那天来找他,现在让他来,就是算准了环哥儿不会被再甩脸子。
这份心思环哥儿可能不明白,秦七却清楚的很,心中不由得又是感慨万千,燕洵看似每天有限,却方方面面都照料到了,也难怪他周围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去了技术工匠们住的院子,环哥儿果然布置了宴席,菜色虽然简单,却不输面子,很是中规中矩。
跟环哥儿吃了一顿饭,秦七也明白了,环哥儿虽然身份是殿下,但他现在的威名更多的还是靠火车长,以及手下的技术工匠,跟殿下这层身份倒是关系不大。
越是如此,秦七心中越是感慨:这都是燕洵的能耐。
如是想通,秦七便不敢跟燕洵争什么,心里琢磨的策略也都放下,堂堂正正的去跟王真儿等人接触,倒是豁达不少。
这事儿传到镜枫夜耳朵里,他又去说给燕洵听。
外城墙上,燕洵放下望远镜,听镜枫夜说完,笑道:算他识相,让王真儿领着他多玩玩,天天关在皇宫里,怕是脑子里只知道那点学问,不知道别的了。
秦七能用?镜枫夜听着燕洵的意思,自己琢磨一下问。
秦七虽然在宫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他本身手段不错,且母家谋士多,曾经还是异性王,底蕴不必世家大族差。
秦七不是自己人,就算用了,怕是也变不成自己人。
恩,他虽然不是自己人,但是足够聪明,知道该做什么。燕洵道,京城就如一锅乱炖的粥,咱们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粒软烂的粮食罢了秦七比咱们更厉害一些,他到底是皇子,还是能帮一些忙的。
镜枫夜点头。
拿出怀表看了眼时辰,燕洵照常从小门出去喂蚂蚁行军妖。
玻璃箱外面有个巨大的石头,约莫一人高,旁边还有依次减小的石头,上面都有许多大黑牙齿的痕迹。
从玻璃箱出来,大黑立即轻松举起最大的那块石头,触角冲着燕洵晃动。
很棒。燕洵拿着红烧肉走到前面,大黑便举着大石头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燕洵拿了个铁板放在大黑嘴上,自个儿站上去。
大黑触角晃了晃,稳稳当当的往前走,速度还挺快。
大黑很厉害,没想到大黑这么快就学会载人了。燕洵高兴道。
每次练习的时候,燕洵都会很高兴的跟大黑说话,只有大黑犯错的时候,他的语气才会变得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