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吧。燕洵想了会儿,点了头。
大人,正好我要拿兔子做实验,不如先试试兔子。梅西赶忙道。
燕洵点头。
于是一行人来到隐秘的房间中,梅西进去最里面的屋子捉出一只归元虫芽妖,用镊子夹着,稳稳当当的放到装着兔子的笼子里。
那归元虫芽妖只有爪子还能动,翅膀煽动也飞不起来,刚巧落到兔子身上。
它并不知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而是在兔子身上缓慢移动,慢慢的爬到兔子头上,口器伸直,一下扎到兔子鼻子上,不过是瞬息功夫,兔子肉眼可见的缩小萎靡,而归元虫芽妖的肚子却鼓了起来,仿佛能看到里面血液流动。
肚子鼓起来,归元虫芽妖有了力气,扑扇着翅膀飞起来,在笼子里上下翻飞寻找出口。
王彦秋倒抽一口凉气,他只以为归元虫芽妖真的跟蚊虫差不多,即便是叮了人也只会冒出一丁点儿疙瘩而已,没想到竟然吸血这么快。
若是给它可劲儿咬,归元虫芽妖后面的肚子都能变成圆球,腹胀如鼓,飞都飞不起来。燕洵淡淡道,梅西,把兔子拿出来看看。
梅西点头,利落的打开笼子把兔子拿出来。
归元虫芽妖还试图扎梅西的手,被梅西用手指轻轻一弹弹开。
不过王彦秋看的清楚,归元虫芽妖的口器其实已经碰到梅西的手指,只不过没能扎下去而已,显然梅西身为妖怪,是扎不透的。
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兔子此时已经没了活力,梅西抓到解剖台上利落的解剖。
虽说君子好德,但也得分情况,大哥王真儿见王彦秋目露不忍,赶忙说道,这只兔子是专门饲养来做实验的,并不是从野外抓的,这是实验条款之一。
王彦秋也知道兔子跟野外的兔子不一样,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这有违圣人绝学,君子之道。
不过王真儿、燕洵和镜枫夜都已经凑过去看,他若是不过去,显得自己很害怕似的。于是王彦秋便咬紧牙关,也凑过去看。
光滑无比的解剖台上,兔子腹腔已经剖开,五脏六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血没了。梅西道,兔子很快就会因为供血不足而死。
王彦秋瞪大眼睛,果真看到本应该鲜血淋漓的状况并没有出现,这只兔子身体里的血几乎都没了,此时那颗砰砰砰跳动的心脏正在逐渐减弱,眼瞅着兔子就快死了。
动手吧。燕洵轻声道。
梅西点头,手起刀落,没让兔子继续痛苦。
死去的兔子很快被妥善的收拾好,有专门处理兔子的地方。
金属台上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方才手法利落、面无表情的梅西此时也换了衣裳,看上去还是跟寻常幼崽无异,但王彦秋却不会再这么觉得了。
王真儿瞥了眼王彦秋道:我再借一只归元虫芽妖,给我大哥试试。大哥,你先前信誓旦旦说的何其武断肯定,现在应当不会后悔吧?再说了,不过是小小的归元虫芽妖,三岁小儿都能轻易杀死,想必大哥也能轻易杀死吧?
旁边笼子里,吸了血的归元虫芽妖开始撞击笼子,甚至把口器伸到外面,看着就十分危险。
这根本不是蚊虫,而是恐怖的巨兽,吸一口就能让兔子毙命,人也不过是比兔子大点罢了,怎么能撑得住这东西吸?
王彦秋当即后悔,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驳了面子,便不吭声了。
哼。王真儿生气。
他亲眼见着归元虫芽妖攻城,还亲眼见到有道兵被吸血,那些归元虫芽妖单个看是不怎么厉害,但是成千上万组成阴云,轰隆隆席卷而来,若不是幼崽们造出机关喷雾器有配置出药水,整个边城大营的人除了躲在屋里的,谁又能幸免?
京城百姓无知无觉,只凭主观臆断,便大着胆子纸上谈兵,什么三岁小儿,即便是大将军也不敢孤身进入归元虫芽妖组成的阴云中。
想到这些,王真儿便不想放过自家这个大哥。
大哥,我知你学问好,结交光,可纸上得来终觉浅,要诀此事要躬行。王真儿语重心长道,如今我便让你尝尝归元虫芽妖的滋味,往后也省得做错了事,说错了话。
这话就诛心了,王真儿年纪还小,是弟弟,但他说的在理,王彦秋也不好搬出兄长的架子来。
还是燕洵想了想道:我看不如这样,就让你哥试试。我这里有良药,可让你哥迅速恢复。如此一来,你哥应当不会受到影响,而我再加一朵赠送,如何?
可是归元绿灵芝?王真儿眼睛一亮,赶忙问。
燕洵笑着点头。
大哥,你可必须得答应。王真儿高兴道,那归元绿灵芝比千年血灵芝还厉害,咱们家老爷子年事已高,这几年精神头愈发不如从前,大哥你尽孝的时候到了。
王彦秋也是心中一动。
他了解王真儿,这个弟弟定然没有撒谎,那么燕洵说的归元绿灵芝肯定是真的。
家中老爷子虽然早已不主事,但直到现在王家家主也经常去聆听教诲,可以说老爷子是王家的主心骨,这几年精神头不好,眼瞅着没几年熬了,王家上下没少操心。
若是真能得到那等灵丹妙药,就是他被吸几口又如何,反正他比兔子大多了。
这么一想通,王彦秋也就坦然了。
燕洵亲自进屋捉出一只归元虫芽妖,只放到王彦秋胳膊上一瞬,立即拿开,归元虫芽妖的肚子便已经鼓起来,甚至能看到口器离开王彦秋胳膊的时候,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鲜血飚出来。
王真儿看的胆战心惊,赶忙跑过去按住王彦秋胳膊上的血洞,大哥,这事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
不。王彦秋闭了闭眼道,你没有错。
以前是他太想当然了,觉得归元虫芽妖不足为据,甚至曾经痛斥边城将军以此为理由要粮饷。
此时亲身感受到,王彦秋才知道以前自己是错的多么离谱,他感觉自己几乎去了半条命,这才只是轻轻一口而已。
归元虫芽妖每次攻城都是成群结队,天上乌央乌央一大片阴云遮天蔽日而来。燕洵淡淡道,且这还只是一波而已。这种妖怪不怕水,只怕火,偏偏飞得高,寻常火根本上不去,道兵只能站在下面杀,又能杀多少只呢?
往年边城军户也会出来帮忙,就是为了让道兵少点被吸。有的同时被六只左右归元虫芽妖吸,当场命就没了,变成人干。
一年一年的归元虫芽妖攻城,边城只能先硬扛着,死多少军户、死多少道兵都得自己打断牙往肚子里吞,等着归元虫芽妖快要撤退的时候,会在边城外围点火。
用的柴火都是积攒下来的,一下子全部烧了,就是为了防止归元虫芽妖离开边城,进入大秦。
大秦的安稳,是边城道兵和军户用命填的。
可笑京城歌舞升平,这些读书好的文人墨客,大肆呵斥边城大将,觉得他们利用小小的归元虫芽妖为借口,吸食民脂民膏;可笑高官厚禄,从未去过边城的文臣在大殿弹劾边城武将。
可笑三岁小儿也敢嚷嚷自己能杀归元虫芽妖。
可笑,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