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初步猜测是,黑云和沈家宅子有关系,而那个有形无体的人现在被打散许多,要是能抓下来就好了。
我觉得那个有形无体的黑子,肯定跟妖国脱不了干系!
这些年京城极少出现妖怪,而无论是如今边城妖怪的五皇子,还是一出生就是妖怪的撼山幼崽,都是跟妖国有些关系。
如今这莫名冒出来的黑子,妖气庞大无比堪称大妖,众人都觉得定然是跟妖国有关系。
当初沈千银逼问贾沈,想要知道良药的秘密,更是不相信良药能让普通人安全的去妖国,再安全的回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目的。蛋弟弟扛着巨石,还有空背着一只手,老气横秋的走来走去地说,当年沈千银娶的姐儿迟迟怀不上孩子,所以沈千银逼姐儿去妖国。当年的事即便是沈书郎也都不知道,怕是沈老头和沈老太也不知道全部真相所以我们知道的真相也不过是一部分而已。
沈千银的宅子密道、暗室遍布,且有能够影响到我们的阵法,这可不是小手笔。
哥哥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有关沈千银的证据,若不是沈书郎,我们怕是永远都不能拿沈千银怎么样。
此事当时幼崽们便得出结论:是有大妖出手。
而大妖什么时候出手,又是哪位大妖出手,这些事幼崽们根本无从得知。对于这件事,同样是只知道真相的一部分。
如今眼前冒出来的有形无体的黑子,似乎方方面面都有联系,但又没有确切的线索相连,所以一切都还是一团迷雾。
最关键的还是要抓住那个黑子,或者是沈千银醒来。蛋弟弟道。
当真如此。花树幼崽点头。
燕洵帮沈千银检查完,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塞沈千银嘴里,疑惑道:他的身体恢复不错,按理说应当早已醒过来才是。
当时沈千银忽然自己撞墙,看似伤得严重,但燕洵和花树幼崽就在旁边看着,救治非常及时,沈千银根本不会死,只是不确定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而已。
再往天上开一炮!燕洵忽然道。
黑白幼崽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立刻准备。
炮弹冲天而起,再次炸开翻滚的黑云。
黑子,你到底是个啥?蛋弟弟冲着天上大喊,你莫名其妙的跑出来,弄坏沈家宅子,弄得满京城人仰马翻,弄得河水倒灌,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上的黑云翻滚的愈发厉害,藏在里面的人形几乎要遮掩不住。
黑子!蛋弟弟扛着巨石上前两步,继续喊,你躲在天上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下来咱们比划比划。我实话告诉你,像我哥那样的肩炮,我们要多少有多少,炮弹同样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比这个威力更大的也有!
如今方圆之内无人,你若是再不下来,我们便把你彻底炸飞。
风愈发小了,河水却愈发沸腾,像是一碗水疯狂的摇摆。
下来!蛋弟弟把巨石放到地上,轰地一声,自个儿撸了下战袍袖子,握着小拳头说,黑子,你下来。
蛋弟弟,你咋知道他叫黑子?燕洵问。
他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是不是妖怪,我觉得他就叫黑子。蛋弟弟哒哒哒跑过来站在燕洵身边,冲着天上喊,黑子,我有大人,你有吗?
小幼崽们都下意识抿着嘴,想笑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不应该笑。
他们可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幼崽,因为其他所有的妖怪都没有大人,只有他们有。
独一无二的燕洵,独一无二的他们。
天上的黑云翻滚的更加剧烈,里面的人形不再躲藏,而是直接冒出来,面对着下面。
黑云变小了。宝宝忽然道,真的变小了。
燕洵赶忙抬头看过去,果真是看到黑云正在慢慢缩小,全都汇聚到黑子身上,让他更加凝视,也稍稍有了些许人样。
天上的黑云逐渐凝聚,露出被遮掩着的湛蓝天空;地面上的风越来越小,小石块、小木块逐渐落到地上,细小的尘土随着风盘旋,再慢慢落回去。
倒灌的河水漩涡越来越大,惊涛拍岸中,天上的黑云彻底凝结,脸朝下,俯冲。
沈书郎!蛋弟弟忽然看到一路上跟着幼崽们来的沈书郎,赶忙哒哒哒跑过去,你咋出来了?
小花大夫为我求情,让我戴罪立功。沈书郎低头看蛋弟弟,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燕大人,对不住你们,我是罪有应得。原本应当待在大牢,五年
当初吴红松宣判,沈书郎没有任何异议的画押,是真的打算老老实实做五年大牢。
哪怕是沈老头拼了命的让他想办法逃出去,去救沈千银,他也没有丝毫动摇。
那种被逼着去作恶,只是为了让爹娘安心;那种不得不去做的煎熬,只是愚孝而已,他不会再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蛋弟弟绕着沈书郎跑了一圈,指了指远处道,你不要靠这里太近,很危险的。你去那里躲起来,绿鸟他们会保护你。铁牛、大山和怜哥儿都在的。
蛋弟弟想了想又说:我带你过去吧。
狂风逐渐平息,天上的黑云再不能遮挡日头,绿鸟等人便愈发的靠近幼崽们。
见着沈书郎走过来,铁牛、大山都冷眼旁观,怜哥儿则是上前一步问:你为何还来?
我沈书郎低头,我对不住各位。
沈书郎戴罪立功。蛋弟弟朗声道,我哥帮他求情,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你们给不给机会看你们自己,现在这边安全一些,我带他过来躲一躲。
几个人赶忙让开位置。
沈书郎低头走上前,目送蛋弟弟哒哒哒跑开。
沈书郎。怜哥儿忽然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燕大人。沈书郎低着头,咬紧牙关,指甲狠狠的掐到肉里,往后我不会再做那些事,死也不会
如果你爹娘逼着你做呢?你爹娘若是病了、伤了,让你去伺候他们,你会去吗?若是你爹娘突然不再打骂你,对你比对沈千银还好,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你爹娘病入膏肓,就想着你孝顺床前,你会去吗?怜哥儿盯着沈书郎,除了你爹娘,你还有兄弟,若是他们都觉得你们兄弟如手足,让你做事呢?沈书郎,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姓沈,你就永远都逃不了。
你始终都是沈家人,改变不了也逃脱不了。
如今你对我们说这样的话,那你心中当真有数吗?
说完话,怜哥儿静静地看着沈书郎。
他曾经活在生不如死的鬼蜮,沈老头、沈老太这样恶的人没少见,甚至是比他们更恶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很多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也许寻常人这辈子都想不出来那些手段。
只有阴沟里的老鼠才会为了一口吃食,疯狂的寻找路。
我不会再听他们的。沈书郎道,我发誓。若是我食言,便天打五雷轰,且我自己会杀死自己。
记住你说的话。怜哥儿扭头看向燕洵,喃喃道,那样的燕大人,没有人有任何资格去坑害他。沈书郎,若是你食言,不用你自己动手,我会帮你。别看我这样,杀人的法子我永远都比人多一招。
好。沈书郎认真点头。
他背叛了这些人,如今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跟他们说话已经实属难得,他不会再要求更多,也不想再次背叛。
他转过身,去看站在最前面的燕洵。
天上的黑子直扑下来,快到燕洵身边的时候,身体忽然抖了抖,分出一团团小的黑影,分别飞向幼崽们和镜枫夜。
幼崽们都有条不紊的打开战伞机关,打散黑影,只是黑影很快又凝聚,猛攻上前。
黑子在半空中顿了顿,扑向燕洵。